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梁望舒又解释道:“英语大部分都是填涂答题卡,我可能涂串了选项,最后总分比你当时给我对的要少了很多。”
裴识月叹了声气,“那好可惜。”
“没什么,都过去了。”梁望舒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上楼吧,我们也该回医院了。”
“不用,我就几步路。”
裴识月坚持不用送,但梁望舒还是陪她走到电梯口,替她按好楼层,手却按着外边的键不松。
“裴识月。”
“嗯?”她茫然地看向电梯外。
“我走了。”他声音格外温柔。
裴识月心跳很快,只知道说:“……好。”
梁望舒隐约笑了一声。
裴识月听着电梯门慢慢阖上,她侧身贴到墙壁,脑袋抵着冰凉的壁面,心情很复杂。
好像每跟梁望舒见一面,多说一句话,她心里筑起的高墙都会松动一点。
裴识月心不在焉回到家,才坐下没几分钟,梁望舒又打来电话。
她听着铃声,总觉得手机像潘多拉魔盒,却又不受控制地伸手接通电话:“梁望舒?”
“嗯,你到家了吗?”
“到了。”
“好,早点休息。”他很轻地笑了下,“晚安。”
裴识月“嗯”了一声,等电话挂断,忽然有些气馁地趴在桌上。
对于梁望舒,她总是不够恰当妥帖,以前是不该有的坚持,现在是不该有的妥协。
她好像一直在做错误的选择。
裴识月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等到躺在床上时,却没如意料中难以入眠,反而还做了个美梦。
之后一段时间,因为周既的事,梁望舒开始频繁出入裴家,赔偿没谈妥之前,基本上都是他替周既来上课。
但裴识月也不是每天都在家,她明年即将参加高考,暑期在盲校上补习班,而梁望舒好像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虽然离得这样近,但两人真正见到面的时间却不多。
不过梁望舒每天都会给裴识月打电话,裴识月不喜欢接电话,准确来说是不喜欢接他的电话。
因为在电话里,她说话没有思考的时间,也很怕他说了什么自己接不上的话。
所以后来裴识月又重新把微信用了回来,让十分爱打电话的梁望舒换成发语音给她,这样即使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她也可以装作没看见。
但梁望舒一直都很有分寸,除了刚重逢时喜欢语出惊人外,之后几乎都没有再说什么让裴识月不知所措的话。
裴识月一叶障目地欺骗自己,也许梁望舒也会觉得他们做朋友,会比做恋人要好得多。
八月彻底结束之前,周既兼职的黑心公司自觉理亏,提出私下和解,赔偿款给的还算合理,事情到底算是告了一段落。
为表感谢,周既提出请裴家一家人吃饭,当然也叫上了梁望舒。
裴识月不是很想去,但周既说她不来,他根本叫不动梁望舒,她进退两难,总不能真的去问梁望舒,只得答应下来。
结果到了吃饭的那天,梁望舒却因为去见投资人缺席了饭局,直到临了才赶来喝了杯茶。
散场后,裴父裴母带着裴识星先走一步,周既去结账,裴识月和梁望舒在店外等他。
裴识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酒味,想到他去见投资人,问了句:“你投资谈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
“恭喜。”裴识月笑笑,“周既说你现在自己在做游戏,很厉害。”
“随便弄弄的。”梁望舒说,“有机会带你玩一下。”
她一愣,却也还是附和道:“好啊。”
梁望舒却突然认真:“我说真的,会有这个机会的。”
裴识月有些分不清真假,也不知道怎么说,恰好这时候梁望舒的手机响了,他说:“我接个电话。”
“好。”
起初梁望舒一直站在裴识月身边接电话,大多时候都在听,很少开口,等到周既结完账出来,他才走到更安静的那边去讲电话。
周既从店里拿了几颗清口的糖,问:“要吃糖吗,是薄荷味,我拿了好几个。”
裴识月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周既自己剥开吃了一颗,陪着裴识月在原地站了会,忽然开口:“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你跟望舒是高中同学吗?”
“不是,我比他低一届。”
“但我记得望舒不是在平城读的高中吗?怎么你们现在都来和城了?”
“我是高二才转去的八中,但后面发生了点意外,高二没读完我父母就带着我回了和城。”裴识月顿了顿,说,“不过我也没想到梁望舒会来和城,我以为他可以上平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