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柳清秋点点头,沉吟片刻,命令道:“从现在起,取消耿子诚的一切权限,将他调为内勤候职,提高耿子诚的危险等级,二十四小时监控,暂时不允许他离开自己的房间。”
在调查处,外勤和内勤原本没有职级上的差别,但公认外勤更容易立功升职,内勤则多做一些整理文书、调配资源之类的文职,向上升迁的机会没有外勤多,所以做内勤的基本都是人类。对吸血鬼而言,外勤转内勤跟被降职没有太大的差别。何况耿子诚还不是简单的转为内勤,而是转内勤候职。候职的意思就是没有事情可做,只挂了个内勤的名头而已,本质跟停薪留职差不多。
这个调职颇不合理,对耿子诚更是没有丝毫公平可言,但没有人对柳清秋的决定提出质疑。
耿子诚眼下显然已经变得危险,失去了理智的吸血鬼对调查处来说就像一枚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放任耿子诚在外勤的位置上自由行动,对所有人都有风险。
柳清秋按了按眉心,头痛不已。
对柳清秋来说,耿子诚是难得可以交付全部信任的下属,自她进调查处起,两人就共事,她一步步升至调查处处长,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耿子诚始终支持她,除了是同事,他们之间还有十分深厚的友情。当初是她派耿子诚伪装志愿者进入生物研究所,才导致现在的情况,所以柳清秋对耿子诚别有几分愧疚。
自己的决策造成数十年来并肩作战的战友几乎变了一个人一般,不能够自控,必须时时处于监控之中,才能避免他暴怒之下对别人造成伤害……
柳清秋懊悔愧怍之余,第一次产生了对自己的质疑。
她心想:是否我做出了错误的应对,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我真的该坐在这个位置上么?一道命令、一个决定,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几乎毁掉了一个人。
尤其承受后果的并非柳清秋本人,这一点更加重了她的悔愧。
理智上,柳清秋知道自己此刻的决定是没有错的,限制耿子诚的行动十分有必要,但情感上,她又有一万个不忍。
警卫队队长跟下属碰了一圈头,走过来说:“柳处长,目前已经核实了,除了耿子诚和褚卫之外,没有其他人受伤。右侧翼楼电梯坠毁一部,地面和电梯井也有不同程度的损毁。”
柳清秋眉头一动,漫无边际的思绪骤然回归。她听见自己声音冷静,不急不缓地说:“通知中控室,告知人类职员可以从临时避难室出来。暂时封闭右侧翼楼,我去向上申报建筑损害,维修完毕之后再开放。另外,耿子诚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告知我。”
不远处,耿子诚俯趴在担架上,一只手无力地垂下,露出血肉干枯的手臂。油蜡纸一般的皮肤下,血管虬结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