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识又咳嗽了两三声,才连喘带笑又带着可怜的看着徐有功,问他:“你都知道了吧?还要查……就……不怕死么。”
徐有功从他公堂上接二连三的询问“死”的时候,就猜到了他是想让自己放弃查下去。
“徐有功,你是个好官,聪睿……过人……我想让你活,你这么好的人,不该死,你该……功成名就。可……可惜你遇到我……”
“告诉我背后是谁。”
徐有功只这么一句,他也只需要这一句!
然而——
“我以我命,保你所知,你别查!你……查下去……真的会……死……额嗯……”
梁惠识的“临终保护”,徐有功并不领情。
“若顺诡辩以求苟免,又或求免死便可苟活,那么,世间便无人会死了。你可以告诉我!我——”
“不!谁都可以死……徐有功……你要活!”梁惠识突然迸发出很大力量,他死死抓住徐有功的手,再次重复:“你得活下去!”
观棋不语
在梁惠识握住徐有功胳膊,那青紫的指甲陷入棉织中时,周围就有人围上来,眼看如此,又都退下。
“我,我……你……之前说的没错,我是因为妻子才开始……改变……我恨官府,不作为,我恨那群只会吃喝嫖赌的二世祖……他们的马车阻拦了走水队……要不是他们,吾妻……女……儿……不会惨死……”
对此,徐有功倒是不清楚,也没问到,可他明白:“背后的人一定也是看中这点,才选取了你……作为棋子。”
但梁惠识大吐出一口黑血来,撒开手,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诉说自己的不甘——
“我家一生行善,可落个死绝……官府……不闻不问……任由纵火犯……逃走……多年未捕……”
徐有功生怕他就此说完死去,着急拉他道,“你别躺下,告诉我!背后是不是曾任雍王!李素节,你只要说是,或不是!”
他压低声音几乎靠在梁惠识的耳朵边,大约是某个字触动了梁惠识,他眼神又恢复一丝丝的清明看徐有功道:“李家……”他缓了缓,目光落在徐有功的衣衫,“就你这身蓝皮,远不够格……你……可惜了……这么好的人,要死…”
没说完,梁惠识的手重重落下,脸色也逐渐的酱紫起来,瞳孔涣散。
徐有功愤然咬牙,却就在徐有功也要放弃时,梁惠识又迸发出一股惊人力量来死死扣住了他的手。
“别!别放过那些恶人!如果你能活着,杀了他们!我,我!我要和我夫人团聚了……我可以吗……我能吗……他们会……愿意见我吗……”
他眼角血泪滑落时,徐有功也记起来自己之前不善的诅咒,但是——
“可不可以我不知道,我只能保证,来日查清一切,我会给你以最公道的律法处决。”
梁惠识愣了下,随着眼角大滴大滴的血泪流下,张着嘴喃喃道:“公道……好……早点遇到你……更好……你定能……公道……帮……我……”没说完,睁着眼,七窍流出黑血,彻底……死去!
静默长街,万人寂静的看徐有功抬起鬼爪,给七窍流血的梁惠识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