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婆就不管了?”
“怎么管?死都死完了……东婆犯案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官府要抓早就抓了还等到现在?”
“我倒是觉得是不是官府和东婆勾结呢……”
外面的一句一句,远比屋内关于审讯阴婚,结亲等要更来的瞩目。
徐有功也是早就听闻了阴婚,对里面的审讯没觉出异常,倒是外面说的这些确实值得思考。
里面五服外的亲人此刻哭着提及——
“青天大老爷啊,您看,这个财产到时候怎么分啊?”
徐有功脑子里随之就冒出警示,来了,这才是重点。
当下继承制度,分两种,一是身份继承,二是财产继承。
前者是政治利益和荣誉的转移,后者是经济权利的转移,就转移的方式看,前者不可以分割,后者则可以分割,而就本案而言,身份继承免了,财产继承两边都绝户了,出了五服的大可不必来争,所以县令是一个三字文书就回了,“按《丧葬令》!”跟徐有功想的差不多,所有犯案必有其原理,所求,所要。
若没有事物,那也得是欲望/。
欲望说穿了无非又围绕着三点——
钱,权,情。
这就需要审案者逐一排除,可此案竟不是财产吗?
如果不是……徐有功还真要好好重新思考了。
“行了,本官看你们也问不出个一二三,叉出去,叉出去!”县令惊堂木后,就要走,徐有功让开路,眼看那群人被叉出去,钱财充公…
县令罢堂,一群人叫嚷着不能这样啊,那么多田产铺面的……一句话,让徐有功再觉出不对,白皮书是阴沟翻船,但也给他打开了一窍,就是对一切都抱有怀疑。
充公之事,有必要再查,如果每个孕妇都是这样充公,那这汝阳县也太多公费,可这么多公费却不见此处多么奢华显贵,连带门头都是破旧失修。
打了个哈欠,徐有功有些熬不住,可又深知线索稍纵即逝,生怕惹眼,徐有功拿出在汝川的面具戴上,悄然来到了县衙后侧,无巧不成书,竟真看到一人在后侧与衙门内的人做交接,那人拿了什么东西转头就关门,剩下的人抱着厚重的包裹一路飞奔,对方熟悉路段,七转八转,徐有功生怕打草惊蛇不敢深跟,但最后还是看见了——
消失赌坊
柜坊。
赌场也。
往年倒是有各种禁令,可近来天后上任,后宫争风吃醋事减少,好赌却多。
至少徐有功经过的城中,柜坊不下百户,甚至,有些地方甚至亮出明牌。
眼下,便是如此了。
但徐有功想的是更长远——
若这两家人,被诬陷或真生前欠有赌债……
念头划过,徐有功便笃定,此案果真也非面上那么简单,至少寻常人家不会做出女儿怀孕,还要勒死再结阴婚的事儿,若是赌徒人家,就“合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