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怎么这么急着捂我的嘴,紧不紧要总要我说了陛下才好判断不是吗?”宋清说着抬头看了齐子元一眼,而后重重叩首,“臣请陛下下旨,彻查太上皇遇刺案!”
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扔了一块石头,一瞬的静寂后,大殿突然就热闹起来,恪守了一早晨本分的文武百官不再淡定,有人起身附议,也有人指责宋清的不合时宜,余下的也各自议论纷纷,仿佛突然间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除了还端坐在龙椅上的齐子元。
他的目光从大殿这头转到大殿那头,一双耳朵几乎竖起来去辨别那些根本听不清的争执,脑子里却只有两个念头。
太上皇是谁?
遇刺又是怎么回事儿?
趁着阶下的人还在争论,一头雾水的齐子元再次扭头看向陈敬,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侧面,正跟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太监说话。
察觉到齐子元的视线,陈敬快步回到龙椅旁,神情犹豫。
……莫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子元抬起宽大的袖子遮着脸,压低声音问:“什么事儿
“回禀陛下,”陈敬扫量了一下还在争论的群臣,凑近了回道,“行宫来报……太上皇醒了。”
皇城外三十里有座龙首山,山势险峻,风景秀美,山上有围场,山下有温泉,山中还有座建于世祖年间的行宫,是大梁历代皇帝最喜欢的休养围猎之地——
齐让除外。
在位十余年,这还是他第一次享用行宫里这池专属于帝王的温泉。
正午后,明媚的阳光笼罩着金碧辉煌的行宫,给冬日的寒风添了几分暖意。
齐让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全身浸在温热的池水里。
漫长的昏迷让他的身体变得消瘦而又虚弱,只一会前额就沁了层汗,眼帘也不自觉合了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还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身上是被鲜血浸透的衣衫,城下是来势汹汹的大军,城内是四处哭嚎逃窜的百姓。
火光漫天,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巍峨恢弘的皇城在熊熊大火中化作焦土。
“阿让!”
熟悉的呼唤声回荡在耳边。
齐让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瞧见的是江维桢放大的脸。
脑海里翻滚的记忆慢慢消散,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是了,他死过一次,却又得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齐让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低哑:“……走路怎么没声音?”
“以为你又昏了,”江维桢长舒一口气,拉过齐让左手摸了摸脉,“你身子太虚,就算是药浴也不能泡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