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齐让道,“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是静养的好。”
说完,他闭起眼睛,一副累极的样子。
“……既然这样,哀家也不打扰你了,”周太后起身,目光却还在齐让身上,“太医署的人晚些时候会过来,解毒他们不行,调养身体总还能有点作用。”
齐让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母后了。”
既没有推拒也没有丝毫挽留,更没起身相送的打算。
周太后也没计较他的失礼,独自离去,留下满殿静寂。没多时,江维桢提着食盒推开了殿门。
“走了?”江维桢将食盒放在小桌上,看见微阖着眼帘似乎睡着了的齐让,伸手摸了摸他那因为发热而微红的两颊,“先吃点东西,待会喝药。”
说着话,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先治风寒。”
“好。”
风寒确实是要治的,总不能一直这么烧着,齐让应了声,半坐起身,看着江维桢打开食盒,将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各类糕点摆满了桌面,忍不住道,“看来回宫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不用吃你煮的白粥。”
“我煮的白粥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这么多年也就你跟阿瞳尝过,”江维桢把筷子递到齐让手里,“周太后跟尚食局打了招呼,给你的吃食早就备好了,试过了,没毒。”
“她不会让我死在宫中的,”齐让淡淡道,“尤其当下这种时候。”
“万一别人想呢,防人之心不可无,”江维桢倒了杯水递到齐让手边,看着他慢慢吃下一块糕点,才又开口,“我知道她以前对你还不错,但现在坐到皇位上的才是她亲生的儿子。”
“我知道,”齐让端起水盏浅浅喝了一口,冲淡口中有些甜腻的味道,“但她和我一样,都没得选。”
事实证明,人为了生存可以适应任何环境。
穿越前上不了一点早八的普通男大,只用几天时间就蜕变成寅正起床每日早朝的勤勉皇帝——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经历第一天早朝的闹剧之后,文武百官都安分了不少,虽然齐子元隐隐觉得这只是暂时的表面平静,暗中不知藏了多少他感知不到的云谲波诡。
但感知不到,就等于没有。
所以在齐子元的视角里,能够按时出席,认真聆听,时不时地给一些似是而非的回应,或者推托到日后再议,自己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早朝。
然后他就发现,当皇帝不只有早朝,还有处理不完的朝政,甚至上不完的课。
岁暮年终,天寒地冻,本是猫冬的好时候,齐子元却不得不坐在书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