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都城……也好,”齐让想了想,而后点头,“算算也八九年了,当年坤宁殿的宫人早已遣散到各处,仅有的几个知情人也早不在都城,只要不和许家人照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回来,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许瞳的身份,在北关过了几年自在日子,”江维桢深吸了一口气,“回到这里总会想起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
齐让了然:“那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说话间,殿门开合,头上顶着块布巾盖着湿漉漉的长发的许戎跑了进来,瞧见软榻上的齐让,弯了弯眼睛:“太上皇!”
齐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才洗完澡,小心着凉。”
“好!”
许戎乖乖地爬到软榻上,先扯了一旁放着的薄被盖到齐让身上,而后挨着他身边坐好,拉过薄被的一个角将自己也盖在里面:“这样就不会着凉了。”
全程在旁边被无视的江维桢伸手捏了捏许戎的脸:“他成日里只会让你练字让你读书,怎么还和他这么亲近?”
“我喜欢读书练字,”许戎说完扭过头看了齐让一眼,“我也喜欢太上皇。”
江维桢忍不住觉得好笑。
小孩子大概自有一套判断标准,虽然说不出逻辑和原因,全凭本能。
大概是被许励警告过,其实许戎起初对齐让是有些怕的,总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表情。可是没几日,大概是从齐让开始教他写字开始,他对齐让就逐渐亲近起来,和之前一样乖乖听话,却明显没了先前的顾虑。
甚至因为发现齐让身体不好,开始用自己的办法来陪伴照顾他。
有好多次江维桢推门进来,都看见这一大一小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一个看书,一个练字。明明没有多少交流,却莫名地觉得心安又和谐。
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父子。
这么想着,江维桢伸手揉了揉许戎还湿漉漉的头发,顺手把旁边小桌上的书放到他手边,又看向里侧的齐让:“我去煎药了,给你倒杯茶?”
“嗯?”正侧头听许戎说话的齐让抬起头,跟着轻轻笑了一声,“算了吧,接下来几天我可能都不想再喝茶了。”
天还未亮,暖阁里一片昏暗,一时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