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也没什么必要告诉齐子元。
所以齐让应了声:“也好。”
简单地梳洗后,齐让换了身轻便的衣袍,歇在了软榻上。
齐子元窝在旁边的软椅上,借着昏黄的烛火,皱着眉头翻看一本据说是江维桢给许戎找来的话本。
察觉到榻上投过来的目光,他抬起头,懵然地朝齐让看过去:“皇兄你睡不着吗?我去点安神香。”
“不用。”
齐让收回视线,慢慢地闭上眼睛。
殿内格外的安静,让任何细微的声响都变得格外鲜明。
先是听见软椅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后,安神香的味道在鼻息间弥漫开来,然后又是一阵轻响,先前离开的人又坐回了软椅上,继续翻看起手里的话本。
书页翻动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浅的呼吸声。
齐让睁开眼,扭过头朝身边看去。
信誓旦旦要守岁的少年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瘦高的身形在狭窄的软椅上缩成小小一团,头微歪着,眼帘轻阖,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明明已经是坐拥天下的一国之君,却就这么窝在前任皇帝的寝殿里,睡得香甜而毫无防备。
齐让凝眸看了他一会,半坐起身将身上的薄被盖到齐子元身上,又躺回软榻上闭起了眼睛。
不知不觉地竟也生起了一点睡意。
再睁眼已经是新的一年。
天还未见亮,仁明殿已经一片忙碌,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暖阁,让还迷迷糊糊的齐子元逐渐从梦境中抽离。
“陛下,”见齐子元慢慢坐起身,陈敬总算松了口气,“今天是元朔日,待会要去祭祖,接着还有大朝会。”
“记起来了,”齐子元揉了揉脸,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后知后觉道,“朕不是在永安殿和皇兄一起守岁?”
“起初是在永安殿的,后来陛下睡着了,”陈敬回道,“太上皇见陛下睡得正熟,就没让奴婢把您叫醒,安排了御辇将您接了回来。”
“还说让皇兄休息,到时候叫他……”齐子元掩面无奈,“居然自己睡着了,一路折腾回仁明殿都没醒。”
“太上皇说陛下在永安殿待过了子时,就算一起守岁了,”陈敬适时接话道,“让陛下不用懊恼。”
“皇兄他……”齐子元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好,皇兄说算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