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励点了点头,又跟着道:“臣只是觉得,或许有这种可能,毕竟……陛下去向翠峰这样的事,只有身边格外亲近的人才有可能知晓。”
齐子元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指:“但若是江深想要杀朕,又何必非这么大的周章,朕与皇兄一起在行宫休养,江维桢也在身边,若是他来动手,得手的机会不是更大?”
“若真的让江维桢来动手,岂不是太过明显?找一个八竿子都扯不上关系的齐培,不是更能减轻嫌疑?”许励说到这儿,声音轻了几分,带着试探的口吻,“况且,陛下,就算江家没有帮助齐培,让这么个危险的人逃离流放地不说,还拿了路引一路来到了都城,江家难道就没有失察之责吗?”
“失察之责……”齐子元喃喃重复了一遍,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左手托着下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根,“江家掌管着数万大军,关系着边关安危,出了这样的纰漏,也确实是该整顿整顿了。”
听见最后这句话,许励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露,一脸恭敬:“陛下圣明!”
“朕若是圣明,便该早些采取点举措了,只是皇兄那里实在麻烦的紧……”齐子元说到这儿,突然抬起头看向许励,“朕以为,许将军是站在皇兄那边的。”
许励连忙拱手:“臣虽与太上皇有姻亲,却是陛下的臣子,自是要为陛下考虑,效忠于陛下。”
“许将军不愧是聪明人,也难怪父皇在世的时候,专门选了贵府的千金做未来的皇后,”齐子元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我这皇嫂福薄了些,不然许将军又何至于在这宿卫委屈了这么多年。”
许励微微睁大了眼,喉头微哽,好半天才道:“能得陛下此言,臣此生无憾。”
“怎么就至于无憾了,”齐子元笑了一声,“别着急,许将军,此生还长着呢。”
顺利达成此行的目的之后,许励也不再多逗留,客套地关心了几句之后便主动告退,倒省了齐子元找理由送客。
“总算走了,再多待一会,朕就要露馅了,”齐子元向后靠在椅背上,单手去解固定右臂的布条,“也不知道这老狐狸会不会信。”
“别说是许励,奴婢若不是事先知情,都是要相信的,”陈敬说着话,伸手帮齐子元解开布条,看他将手臂搭在桌上不再动作,才放心下来,“这伤口已经在愈合了,陛下可千万要当心才是。”
“朕知道啦,一点皮肉伤而已,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把朕当成小孩了,”齐子元说着话,提起那布条看了一眼,“也不是骨折,就为了不让我乱动而已,难为江公子还想了这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