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女子本姓许,当日许家发现她未婚怀子便将她逐出了家门,”齐让缓缓道,“在我中毒昏迷后,许励应该就打起了这家孩子的主意,只是因为多年失联,找过去费了些工夫,等将许戎带回许府的时候,你已经继了位。”
“怪不得阿咬也姓许,应该是他爹就随了母姓,”齐子元说到这儿,突然抬头看向齐让,
“那他爹娘还有祖母……”
“我让人去打探过,他祖母因为体弱多病多年前便已去世,他爹娘……”齐让说着,轻轻摇了摇头,“许戎被带走的那晚,他家里着了一场大火,屋舍尽毁,人也都被烧死在其中。”
齐子元喉头微哽,咬着牙关问道:“许励干的?”
“京兆府上门查过,没找到什么证据,便当成意外结了案。”齐让垂下眼帘,轻声道。
齐子元咬着下唇:“阿咬不知道吧?”
“许励当日对许戎虽然严厉,却也不会在他面前显露这些,毕竟小孩子是最不会说谎的,”齐让道,“他该是吓唬过许戎,不准他提起父母,必须乖乖听话以后才让他们见面,所以这段时日这孩子对着我和维桢,也没怎么提过父母,只是偶尔的时候会偷偷在纸上写写画画,有时还会在梦里哭。”
想起之前在御花园里堆雪人那次,毛绒团子一样的小孩眼睛亮晶晶地和自己说,能不能给他用雪人堆成爹娘……那大概是初进到皇城这个牢笼里的小孩少有地表达着对爹娘思念的时候。
虽然过了这么久,已经逐渐适应了皇城的生活,也愈发地依赖和信任身边的大人们,但在许戎心里,应该还是一直在期待着和爹娘再见面的日子。
“许励!”齐子元闭了闭眼,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震惊,声音都颤抖起来,“堂堂都城,天子脚下,强抢别人幼子,还害人性命,如此肆意妄为,我当初就应该,就应该……”
“现在也还来得及,待这个局做完,所有的账也可以和许励算算清楚了。”齐让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许戎他们快回来了。”
齐子元抬头向外看了一眼,隐隐地仿佛已经听见了许戎说话的声音,便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皇兄,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好,”齐让点头,“我答应你。”
齐子元一滞:“你都不问是什么事?”
“我知道,”齐让缓声道,“等许戎再大些,懂了事,也能辨得了是非之后,我将这些都告诉他。不管他将来变成什么样子,又是什么身份,总该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等许戎捧着一碟桂花糕在陈敬的惊呼中跑进殿内的时候,齐子元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半靠在椅背上,笑着跟在后面的陈敬摆了摆手:“不用担心,他捧着吃的才不舍得摔跤呢,是吧,阿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