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如此便是折煞臣了,”孙朝急忙也跟着站起身来,几步上前扶住齐子元的手臂,“陛下还带着伤,怎可如此!”
“不这样,朕也不知道还能如何表达心底的谢意了,”齐子元直起身子,弯着眼睛露出一点笑意,“朕在这朝中可用之人并不多,能有孙大人如此殚精竭虑不辞辛劳地帮着查清此案,实在是朕的幸运。”
孙朝沉默了一瞬,而后躬身朝着齐子元也深深施了一礼:“能遇到陛下这样的国君,是天下子民和大梁江山的福泽。”
“若能如此,朕倒是死也能瞑目了,”齐子元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扶起孙朝,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他,“朕倒是还有一件事关天下子民和大梁江山的事要劳烦你。”
不出半日,孙朝被任为安抚使,即日赶赴北关察治奸宄、巡查边境的消息传遍了前朝后宫,毫不意外的,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其实江家在北关多年,手握重兵,根基深厚,又是太上皇齐让的母族,新帝对其打压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儿。早在齐子元初继位时,朝中就不少人揣测甚至献过策,但齐子元不仅毫无动作,甚至还和太上皇齐让愈发的亲近起来。
群臣不解,却也乐得这种安稳,倒是没想到他会在刚费尽周章处置了周济桓的时候突然有了这样的举措,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前几日那桩和北关沾了些关联的刺杀案。
朝中不乏聪明人,捋清了前因后果之后,心中逐渐有了判断——
归根到底,刺杀案只是个由头,到底与江家有没有关联也不好说,毋庸置疑的是齐子元确确实实是要对江家动手了。
仔细想想倒也能够理解,初继位时朝局不稳,蓦地动手不仅动机太过明显,江家也未必没有防范,经历了这大半年的时间,看起来一无所知的小皇帝已经逐渐在朝中立了足,又赶上有了发作的由头,江家若是没有不臣之心,总要吃些哑巴亏,若是有不臣之心,更显得小皇帝师出有名。
但这朝局怕是再难安稳下去了。
朝臣们心中所想齐子元心中也能猜到个大概,却浑不在意,下了旨意后便以养伤为由,拒绝了一切觐见,从早到晚歇在仁明殿里,除了一些事关紧要不得不批阅的奏折,其余朝政一概不理,或是读书或是睡觉,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只坐在殿门前的树荫下听着蝉鸣鸟叫安静地发呆。
却是他自穿越以来,难得地享受到的闲暇,但这闲暇也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没几天就到了周太后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