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天气凉了不少,晚风顺着半敞的窗子卷进暖阁,直吹得软榻上的齐子元不住打起喷嚏。
“陛下虽说不是真的病了,也该小心身体才是,怎么这个时候了还让人敞着窗子。”陈敬从外殿进来,瞧了个正着,说着话就要去关窗,差一点就撞上了顺着窗子翻进暖阁的江维桢。
陈敬:“……”
齐子元从软榻上瞧过来,立时弯了眼睛:“现下明白我为什么敞着窗子了吧?”
“明白了,”陈敬朝着江维桢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地转身向外走去,“奴婢去给江公子备茶。”
暖阁门从外面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陛下这几日过得倒是悠闲,”江维桢挨着软榻坐下,神情轻松,“都城现在可乱成一团了。”
“要是不乱,不是白费了我们这么多筹谋,”齐子元放下手里的话本,把放着糕点的碟子往江维桢手边递了递,“你这时候过来,该是差不多了?”
“唔,许励比我想得要谨慎的多,一直不漏痕迹地调整宿卫的轮值,总算把几个心腹守领安排妥当,”江维桢顺手拿了块糕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回道,“这会他正在宿卫府里给这几个守领讲解自己的计划呢。”
“他再拖延下去,朕倒是没什么关系,信安侯怕是要不耐烦了,”齐子元笑了一声,目光顺着仍敞着的窗子看向外面,“河东那里怎么样了?”
“有我父亲在,陛下不用担心,”江维桢咽下糕点,轻轻拍了拍手,“这会说不定已经和那北奚国主照面了。”
“我还真有点好奇,那北奚国主苦心蛰伏好不容易下了这么一步好棋,最后发现竟是个圈套会是什么心情,”齐子元说着话,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皇兄思虑周全,看透了那北奚国主,不然我就真成了害大梁国破的罪人了。”
“哪有那么多的不然,都到了这份上,也不用再顾虑那么多,”江维桢轻轻拍了拍齐子元的手臂,“明日有得折腾呢,还是好好睡一觉的好。”
“就是明日有得折腾,今晚才要睡不着的,”齐子元抿了抿唇,略思索了一会,突然开口,“都城里都乱成这幅样子了,是不是也就没人再在意我跟皇兄了?”
江维桢眨了眨眼,轻轻点头:“好像是这样。”
“那正好,”齐子元翻身坐起,“我要去见他。”
入夜后的永安殿总是十分安静,尤其江维祯不在的时候。
许戎白日里跟着韩应习武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精力,用过晚膳不久就自己趴在软榻上睡着了,齐让替他盖好被子,又熄了内殿的烛火,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迎面正撞上一张数日未见却依旧熟悉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