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条命……”齐子元歪了歪头,“只在我自己手里!”
他说完微低头看了眼脚下黑漆漆的江水,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刚穿来那日站在御花园的荷花池前纠结的那半个小时。
其实算起来也没有过去很久,却莫名其妙地好像多了许多勇气。
这么想着,齐子元轻轻闭上眼睛,在四下里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纵身跃入了江里。
滂沱大雨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亥时才渐渐止息。
虽然戴了斗笠也穿了蓑衣,顶着这样的雨势一路疾行而来,还是不可避免地湿了个通透,沾湿的衣料冷冰冰的贴在身上,伴随着夜间的冷风,让寒意直侵入肌骨。
饶是江维桢一向自诩身强体壮,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还是难免打了几个喷嚏,站在舟师大营的门口,一边拧着衣摆上的水,一边跟旁边的齐让抱怨:“都说南边更暖和,我怎么觉得这会比在都城的时候冷得多。”
几步外守营的士兵正在查验近卫递过去的令牌,齐让原本正看着,闻言回转视线看向江维桢,瞧见他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待会进了营抓紧换衣服,这一路奔波劳顿,小心生病。”
“我不过是有点冷,喝点热姜茶去去寒就好了,”借着营门口的灯笼,江维桢朝齐让脸上看了一眼,“倒是你,这一路加起来都没睡上五个时辰吧?”
“我一向少眠,”齐让微垂眼帘,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唉,”江维桢轻轻叹了口气,“先前赶路没办法,现在也到大营了,待会我开服安神的药,喝了总能有点效用。”
其实他们二人都清楚,安神药对现在的齐让并没有太大的用途,但多少能算是一种慰藉——既是齐让的,也是江维桢的。
所以齐让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好。”
说话间守营的士兵已经查验好令牌,确认了齐让的身份后不久,一个校尉慌慌张张地从营中迎了出来,瞧见齐让立刻施了一礼:“不知陛下亲临,多有怠慢,还望陛下恕罪!”
“战事刚了,事务繁琐,不用多礼,”临近子夜,雨后的舟师大营内依旧灯火通明,士兵们来来往往,码头上也不断有船进进出出,齐让抬眼看了一眼,才又开口道,“你们赵将军呢?”
“宜王殿下遣人送来了那些南越遗民的行踪,我们将军亲自带人去追了,”那校尉一边说着话,一边引着齐让一行人朝营中走去,“陛下衣袍都湿透了,属下带您先去主帐休整一下吧?”
“宜王?他怎么有南越人的行踪,”齐让脚步一顿,顾不上身上还湿淋淋的衣袍,追问道,“他人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