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宁轻咳一声,道好。
祁空倒了茶,又问:“可还需要什么点心?”
大半夜的哪儿来点心,苏卿宁娇贵得很,隔夜的东西才不会吃,轻咳一声,遂礼貌婉拒。
“怎生一直咳嗽?”岂料祁空转身将茶杯递给她,“可是在外面受冷风着了凉?”
烛光幽微,苏卿宁望进她的眼底,看见强作精神实则狼狈不堪的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了,她想不明白。
祁空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摸了块桂花糕自己吃起来,惹得无端白折腾人一晚的苏卿宁很是愧疚。
“我没戴面纱。”苏卿宁小声道。
祁空闷声笑起来:“嗯,我知道。”
“所以……”苏卿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苏卿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岂料祁空后半句竟是,“但烛光太暗,我看不清。”
“以己度人”换来这么个后果,苏卿宁干巴巴“哦”了一声,又道:“其实你白天也能见到苏卿宁的。我……不是故意不给看的。”
被人看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祁空敛了无声的笑意,但苏卿宁就是很不讲道理地从她的语气里听出轻笑:“嗯,我知道,没怪你。”
也没人关心你怪不怪我。
苏卿宁说完了刚编的台词,再也想不出半个字的后续,敏锐的嗅觉还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隔壁房间发生的事,更何况她还隐约听见些动静。这些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事物今夜都堆叠在一处,疯狂刺激着她脆弱的心神。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阻止着她逃离。
鬼使神差的,她勾了下手指。
祁空突然被拽了一把,没留神也跌坐在贵妃椅上。她半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好端端的,妹妹拽我衣袖做什么?”
傀儡线无形无感,夜里灯火昏暗,她大抵是以为自己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但二人靠着这样近,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苏卿宁怀疑自己几个时辰前出现了幻觉,眼前之人分明是活生生有心跳的,一声又一声,衬得她的心跳格外欢快。
就连呼吸也是温热轻软的。
她们的眼中倒映着彼此,苏卿宁的视野有些模糊,被瞳仁里微弱的一点橙色灯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黑暗中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放大。
房间里太热、太热了。
怎么会这样热。
“……太晚了,”祁空微微抬手,但又放下了,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小孩,“睡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