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一碗一碗地往房里送,好像便真应了他们的话,夏日的退去似乎将暖意也从她身上一并带走,初秋的雨让她染了风寒。
此时皇帝着急处理京城的事务,已经带着皇后和几个宠妃先行回京了。留在行宫中的没有能够话事的后妃,一时间没有大夫能为她诊治,宫人只照着常备的方子抓了药。效果大抵是不好的,只有苦涩盈了满口,让她难以入眠。
或许是发热让人神智不清,静昭仪觉得自己好像又看见祁空了。那时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再见过对方,甚至以为她就这样不告而别,留下破碎的疑窦永远得不到解答。
直到微凉的手指覆上额头,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然而发热的身体却不自觉向冰冷的源头靠近。
她那时病得糊涂,一定是蓬头垢面,面色不正常的泛红,冷汗浸透了衣衫。
但她感受到祁空僵了片刻,随即小心翼翼地顺着力道将自己揽入怀中。
祁空好像从未与她人有过如此之深的肢体接触,所有的动作都带着试探与不自然。
其实她也是。
凉意让她好受许多,意识在昏沉之间有了不多的几刻清明。她明知那人的体温低得不正常,远非她所能妄想的常人,却还是忍不住离她更近一点。
再近一点。
哪怕只有梦中的短暂相拥。
身不由己,她不敢奢求太多。
【??作者有话说】
祁空你怎么忍得住……
47 ? 无名礼
◎“我都喜欢的。”◎
病去如抽丝,静昭仪原先底子不好,眼下又缺好的大夫,这病自然是痊愈得不快。她清醒的时候不太多,宫人们都神色如常,屋子里也并无旁人来过的印迹。是以她不知晓那日是否只是幻觉,总也不便开口向宫女问询这些。
她虽卧病在床,但也从宫人们零零碎碎的闲谈中拼凑出当下的处境来。入秋以后,留在行宫中的妃子都被接回了皇宫,唯有她还留在这里。京城皇宫中的天潢溃冑们唯恐被她过染了病气,皇后派人来问过几次,一听说是还在养着,后来大抵也忘了。
她好像又成了孑然一身的那个。皇帝几年也不一定来一次行宫,现下彻底将她忘了。哪怕几年之后又回到这儿,多半也瞧不上她人老珠黄的模样,更何况她生性自傲,也从未想过对他曲意逢迎。
身子能够支撑着下榻的那一天,棠鹃推了她去院子里晒太阳。秋雨连绵的城市那天阳光正好,静昭仪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靠在躺椅上半眯起眼,看见远处其它院子里的枫叶红得正好,总觉得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