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才是“空”其自身。
一切尽在不言中。世界意志与花神对峙半晌,严格来说后者并非祂创造的产物,而是应运而生,天道亦是如此。六道阴阳受意志感召,集天地灵气孕育出二位神明,执掌中和与苦难众生。
那么,祂们当有自己的选择。
眼前景象再变,花神赤足行于星河之上,繁星点点的河面倒映着彼岸花的殷红。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沙在河中皆闪烁着灿亮星光,于花神而言,它们同等平凡,可正应如此,又同等重要。
直至最后一颗星辰之前,祂似有感应。
在祂停下脚步的瞬间,眼前兀地升起一扇水波荡漾的古门。祂伸出手,指尖没入“水中”,柔和的念力自经脉四散开来,似乎神识浸入冰冷的深水。寒意自经脉深处蔓延,祂低头瞥见指尖的颜色褪去、变淡,似乎正经历着一场由实向虚的转化。
视觉是最直接的感官。
祂看见自己的神识越过六道阴阳,越过太虚,诸天万物消散在茫茫宇宙中。星云绽放如一场虚无缥缈的幻境,幻境之中祂感受不到自身、察觉不到主体,视线没有来处与回归之所,自我被彻底消融在缈缈云烟中,成为万千星辰中黯淡的一粒。
可下一瞬,沉重感猛地袭来,祂坠入温软的怀中。
好像有微冷的手指很轻地拭去眼角的泪,如轻风吻过祂的眼睫。
祂下意识地伸手,捉住了记忆中修长的手指。
“嘶,”天道的声音一如从未离去,很小声地抱怨,“你抓疼我了。”
可花神没理祂,不知怎的这个动作就变为十指相扣,天道看着祂怔怔地浅茶色眼睛,有些坏心眼地笑了一下,下一瞬却被反客为主摁在了身后的水门上。
“唔,”天道半眯着眼睛看祂,在换气的间隙悄悄说,“好凶。”
隔着这样近,花神甚至能听见祂的心跳,指腹被天道摩挲着有些痒。眼睫不受控地颤了一下,被天道抓住机会吻了上来。
但花神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祂重新抵上了原先的位置,天道后知后觉从这动作中品出怒气。爱人打量自己的神色好像在看网中猎物,祂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投降的意味,软了语气:“我错了,别生气了,嗯?”
花神没说话,只冷然看着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