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似乎慌慌张张地在找着什么东西,找了好几圈,在原地急得直蹦,然后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惨叫声过后,影子从玻璃门的反光里消失了。
黑泽莲回过头去,看到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尸体的身形和刚才的影子基本能重合,是个和森鸥外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死状极其惨烈,因为他临死前的那声惨叫,迅速吸引了对面街道上行人的注意力,有几个胆大的迅速往这边跑来。
然后响起了好几声尖叫。
黑泽莲捂住耳朵,蹲下身体仔细观察着尸体上的伤痕。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尸斑?”黑泽莲十分惊讶,刚才他明明从玻璃反光里看到这个男人还活着……不对,只能说他还在动。
尸斑的产生需要时间,很可能他早就死了,尸体是被人藏匿在这里。那他看到的影子,和听到的那声惨叫声又是什么?
“真是个可怜的人,但他已经解脱了。”
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黑泽莲扭过头去,看到即使在夏日,也穿得一身毛茸茸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你,不怕捂出痱子吗?”黑泽莲顿了顿,盯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脚下,犹豫地问道,“阿陀,你的影子呢?”
阳光晴好,铺了一地的金光灿烂。
地上有黑泽莲的影子,众人的影子,唯独没有陀思的影子。
“太不公平了,你要见我时,只需眨眼的瞬间。但是我要见你,却必须要跋山涉水步履艰辛呢。”
黑泽莲无暇琢磨他的抱怨,心想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什么会没了影子,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人还是鬼,只觉得他的脸色比平时还要惨白,便伸手去扶他。
好冷。
陀思的手指温度竟然比自己还凉,而且他太虚弱了,自己只是想扶他,对方却直接靠在了他肩上。
银色的发丝和黑色的发丝缱绻地缠绕着,黑泽莲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尖蹭到自己的脖颈,又冰又痒。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如果是鬼,那尸体要早点拖去火化,灵魂要怎么超度呢?
会有人愿意渡陀思吗?
“你身上的香水换了吗?”陀思闭眼轻嗅,“这次的不错哟。”
以往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黑泽莲见面时,都会因为后者身上的香水味而狂打喷嚏,因而也免不了吐槽。
“没。”
“什么牌子的?”
黑泽莲心情复杂地扶住他:“港黑母婴专用洗衣液。”
“阿陀,你好重啊。”
回应黑泽莲的,是肩上愈发沉重的压力,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低垂的眼眸。
雪白的帽耳朵耷着,衬得他整个人都委屈巴巴。
旁边道路上的尸体引来了一大圈围观的人,已经有人报了警,黑泽莲担心陀思妥耶夫斯基被太阳晒化掉,将他扶到了树荫下。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在阳光下也照不见影子了。黑泽莲思考了一下问道:“我该走个什么样的流程呢?身体火化,灵魂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