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浑身一轻松,怀瑾和张良再出去时,外面已经开席了。
这大概是怀瑾近年来吃过最伤心的席面,大家都默默无语,自顾自喝着闷酒,还有人流着泪低吟着楚国那边的歌谣。
她看向大厅里的空棺材和那副灵位,心道他们其实并不是来参加项燕的葬礼,而是来参加楚国的葬礼。
一国之葬,如此潦草简单,在史书上只会留下寥寥数语,将那些数不尽的心酸和眼泪通通隐藏了起来。
只有规整严肃的几行字,将这段悲痛描述。
“招呼不周的地方,子婿还请见谅,府中是临时买来的竖仆,规矩还不大好。”项李氏悄悄对张良说。
张良只是欠了欠身:“长者招待,小辈怎敢挑剔?”
项李氏点点头,她看向怀瑾:“人多顾不过来,你和子房需要什么只管开口,不要不好意思。”
怀瑾乖巧的点点头,项李氏才放心的去招待客人。
项伯和项声坐在临桌,两人都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满腹悲苦。
“你少喝些。”怀瑾看不下去,偷偷扯住了项伯的袖子。
项伯凄然一笑:“放心,你小舅舅的酒量好着呢。”
“高兴时喝酒是助兴,喝多少杯也没关系;难过的时候喝酒,喝得越多便越伤心。”怀瑾静静的看着他:“阿缠,我很担心你。”
项伯挤出笑,烛火下他的眼里满是晶莹,却倔强的不愿让那泪水落下,温柔的摸了摸怀瑾的头:“小姑奶奶长大啦,知道心疼人啦!”
赵怀瑾的家人,跟她最亲的就是项伯,怀瑾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就不是滋味,越发就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看着一旁淡然如水的张良,转而又想起了韩国国破时他的处境,不由满满都是心疼。
“怎么了?”饶是张良心细如发,此时也猜不出她这一小会儿为何忽然转变了好几种情绪。
怀瑾在桌案底下拉着他的手,沉重的摇摇头。
又过了几天,他们将那副空置的棺材葬在了临时买的一座墓园,怀瑾也跟着亲自送灵。
葬礼结束后,那些客人们也都各自离去,他们都是逃到此处的楚国贵族,楚国没了,他们只能各自重新开始生活。
“我准备去九江了。”龙且说,他的父亲也是楚将,战败之后退逃到了九江。
项伯道:“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龙且点点头,视线在怀瑾身上停留一瞬,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持家但能持剑
龙且离去,桓楚则留在了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