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尽,夏日将来,张良仍是没有回来,怀瑾便不免有些烦躁。
她窝在这个小院子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出门一步,外面的情形她不清楚。可是阿婉隔几日就出去买菜,越来越贵的物价和半新鲜的肉食,让怀瑾可以想象到外面的凄苦生活。
入夏前一场大雨下了好几日,怀瑾这天夜里听着雨声,在房间看着书打发长夜。
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披上衣服,见到阿婉已打着伞在门口询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苦暴秦大泽乡起义
门外是一个熟悉的女声,怀瑾一点头,阿婉便打开了门,瞧见穿着蓑衣的户婶。
户婶是从前黄公宅子附近的农人,怀瑾识得她,见她一脸焦急,连忙把她请了进来。
这里离黄公宅子那里好几里路,这么晚冒雨而来肯定有急事,怀瑾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户婶可是有什么难事?我可能帮上?”
听到这句话户婶一下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怀瑾得知她那才九岁的儿子竟被征去服役了。
阿婉大惊出声:“垂髫小儿如何能当劳役?”
“我也这般说,可那官吏不听,已把质儿抓过去了。”户婶脸上已经分不清汗水雨水和泪水了,满脸的绝望看得人老大不忍。
“一家不能有三人同时服役,你家男人和大子都已被征,如何还能再征你家男丁?况且还是个没梳头的孩子。”怀瑾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那个官吏说,是今年的新法……”户婶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这新法简直不给我们活路了!质儿才九岁,我如何能让他走!可想把他留下,得交两千多钱,我是真的拿不出来,只能求到您这里了。张夫人,求求你……”
借钱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都不知何年何月能还上。
怀瑾叹了口气,转身回去拿了一镒金子过来,这笔钱不光能免了户婶儿子的徭役,还能让她们母子生活好长时间了。
户婶拿到钱,哽咽到说不出话,怀瑾拍了拍她:“赶紧!赶紧去!”
户婶点点头,道谢的话也没再说,又赶忙冒着雨去找儿子了。
“夫人……”阿婉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十分忧虑的模样。
怀瑾却只是让她关上门,道:“钱没了可以再挣,质儿要是真被带去当劳役,都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总归是认识的,能帮一把就帮吧,咱们家也不差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