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说话虽有些粗,但因为人长得憨直,听上去格外有诚意。
怀瑾再度开口:“武安侯之所以没有答应赵高,都是因为瞧不上赵高的为人,不愿与他同流合污!否则我们早已进了城。子旷,这样的人,你该相信他。”
吴腾良久的不言,他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似阴雨天翻滚的乌云,让人心头憋闷。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包括追随他多年的士兵,望着他们希冀的眼神,吴腾心中悲凉不已。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打开城门,士兵们全都松了口气,然后放下武器下去了。他看向下面,看到怀瑾欣慰开怀的笑容。
“阿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吴腾沉默的问她。
当年,始皇帝征服整个天下,他们跟着一起厮杀,给秦国披上了无上荣耀。如今却是,全天下都在反秦,难道当年是错的吗?
当年……当年有许多朋友,有她、有尉缭、有甘罗、有蒙恬……到了如今,吴腾只觉得满身孤寒,回头无路。
城门里面传来无数的脚步声,樊哙立即跑回去报喜,怀瑾仰着头认真的看着他:“天理昭昭,因果轮回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旧地惊现故人子
吴腾迷茫的看了一眼远方,站在咸阳城墙上,总能看到远处的山脉,绵延不断。
他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内使了,守卫了这座城市几乎一生。如今……君已不再,国也将亡,心爱之人早已离世,亲人也都终老,唯剩他一人了。
最后的信仰也已崩塌,又还有什么理由坚持?
怀瑾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下了马:“子旷,我来找你。”
“阿姮!”吴腾站上城墙,抽出剑,朝她笑了一声。
吴腾脸上的肌肉走向并不流畅,是张天生的严肃脸,导致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奇怪,可今天这一笑却是说不出的祥和。
怀瑾不敢动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子旷,你要做什么?”
后面滚滚而来的马蹄声,是刘邦大军正在过来。
吴腾把剑搭在脖子上,对她说:“麻烦你把我的尸首和萝子葬在一起。”
铁剑一横,鲜血溅了好高,他的身体从高耸的城墙掉落,摔在了怀瑾面前。
怀瑾惊呆了,随后立即过去,捂住了他的脖子:“子旷,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墙洞下被几个士兵押着的简喜挣扎起来,头发斑白的壮年男人竟落出了泪。
城门缓缓打开,怀瑾跪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替吴腾止着血,那块写着萝子名字的白旗被她拿过来堵在伤口上,迅速的被染成了鲜红色。
“萝子……”吴腾看着天空,瞳孔涣散开,而后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