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不置可否,把热汤饮尽,然后坐到了桌案边。
见张良铺开绢帛,韩念便知他要写信,立即就想过去替他磨墨。可惜张良速度更快,他滴了水到砚台上,拿起一块残墨飞速磨了两下,然后提笔疾书。
很快,张良把笔放下,将湿漉漉的字迹晾干,把信塞竹筒里交给韩念:“尽快把这封信送到韩信那里。”
韩念接了竹筒,一句废话都没有转身出营帐,去找成信侯豢养的驿卒。估摸着与刘邦约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张良也起身,径直去了刘邦的王帐。
刘邦正坐在炭炉边烤肉,比起将士们的凝重,他看上去格外放松。张良一进去,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便知刚刚有大批武将来过。
“子房,来!”刘邦看到他,爽利的把刚烤好的羊腰子递上去。
“还是大王自己吃吧。”张良微笑婉拒,膻腥之物并非他所爱。
刘邦嘿嘿一笑,把羊腰子送到自己嘴边,不忘自己捧场:“这可是好东西!”
一旁的刘盈见状,微微有些吃惊。
旁的臣子虽也与父王笑闹,但更多时候还是充满了对君上的顺从敬意,但成信侯在父王面前,似乎并无多少惧意,这一君一臣,反而像是默契的老友,哪怕樊哙姨父和父王在一起都没有这种感觉。
刘邦吃得满嘴流油,一边道:“再有两日,韩信、英布、彭越、刘贾的军队就能与我们汇合了,七十万汉军打十万楚军,多久能赢?”
作者有话要说:
救骨肉弱体赴垓下
“就这个月了。”张良站在火盆边,平静的回答。见刘邦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张良浅浅一笑:“大王叫我来这里,只是想问这个吗?”
刘邦瞟了他一眼,抹了一下嘴巴,说:“子房,寡人心里担心的事,你还不知道吗?”
刘盈只以为他在担忧即将到来的大战,听闻那楚霸王的士兵各个勇猛,曾在巨鹿以几万兵力破了二十万秦军。哪怕他听到汉军有七十万士兵,刘盈也觉得不够。
正在暗自替父亲担心,却听到这位儒雅贵气的成信侯淡然开口:“韩信毋需担忧,大王前两次是怎么夺走他兵权的,这次依然可以如此做。英布性多疑、善变、意志不坚,战场上能为名将,但却难以在朝堂上斡旋。唯有彭越,重信守义最得军心,他手下那几万人唯他是从,想夺权很困难。”
刘邦点点头:“你与寡人不谋而合,那依你看,将来该如何对待彭越呢?”
刘盈一惊,他们忧虑的事竟然这样远……默默想了一回,他明白了自己与父亲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