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封地,下次见面就不知何时了。”项伯有了老态,腮边的胡子越蓄越长。
给他斟上酒,张良笑而不语。
项伯看着凉亭外哄着刚出生女儿的不疑,和缠着自家小儿子玩耍的辟疆,眼中涌起了深深的怀念:“当时在临淄,我们这群少年当真快意,如今再一回首,只觉人生匆匆。”
顿了一下,项伯道:“你到了封地后,不要再沉溺往昔,遇到贤惠可心的,该续弦还是续弦,家里没个女主人终究冷清了些。”
英月也道:“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几个孩儿想想。”
张良不语,项伯夫妇只好叹息着噤声,三人沉默的坐在凉亭里,看到不远处大树下沉默的莺儿。
魏子冼采了一把麦穗送上去,她终是有了一丝笑模样,伸手把麦穗接过。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唯有张良停滞不前。队伍中有一辆很大的马车,里面装着一副旧棺,张良看着那辆马车出神,隔绝了外面一切声音。
等喝完酒,张良起身,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你多保重。”张良对项伯说。
项伯点头,甚至还逗趣:“等何时碰见厉害的巫祝,我介绍他去你封地找你。”
前几年张良找寻各种巫师术士进府,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外面的人都纷纷传说留侯欲修仙。
张良闻言也笑了一声,神色黯淡低喃了一句:“我早已不抱希望了。”
“什么?”项伯没有听清。
张良摇头,在他肩头重重按了一下:“你在长安,万勿卷入朝堂斗争,如此可保一生平安。”
项伯含笑,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弃俗尘孤身游天地
张良上了马,不疑、辟疆、莺儿、魏子冼全都过来和项伯辞行。
辟疆最不舍他,抱着项伯的胳膊撒娇:“舅公舅公,我何时能再见到你,我舍不得阿睢舅舅和桔致姑姑,也舍不得小兰子!”
项兰和辟疆就差了两岁,听到大自己两岁的辟疆直呼自己名字,项兰奶声奶气的教训他:“你要喊我阿兰舅舅!”
“不!”辟疆撅着嘴,摇头拒绝。
项伯摸摸他的头:“等你长大些了,可以独自出远门了,便来长安找舅公玩。”
辟疆大叫一声,开心的笑起来。
张良看到他的笑容,别开脸,道:“出发吧。”
女眷孩子都上车,男人们则骑上马。
张良对项伯抱了抱手,然后拉开缰绳前行。项伯牵着妻儿,目光眷眷目送老友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