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酒楼,仪态便也没有平时那样板正,松散地坐,衣衫飘逸。一只手搭在椅背,笑得迤迤然,眼神坦荡,倒叫宋三仙有些不好意思。
“我既给了你这个庇护,三仙,你拿什么来回报我?”裴训月身子前倾,问。
这一声三仙唤得极温柔。宋三仙抬头,对上裴训月那一双清澈的眼。
霎时间,她听见自己心里咚咚两声。如擂鼓不绝。
“我有个关于化虚方丈的重要事情。”宋三仙几乎脱口而出。
“什么?”
“化虚死的那一夜,我在店门口见过他。”
“几时?”裴训月闻言,登时严肃。
“丑时三刻。”
“时辰能确认吗?”裴训月疑惑。丑时三刻,那得快下半夜了。朱府高墙深院,门禁极严。林管家又因为痔漏外出宿了一夜。难道这化虚功夫顶好,会攀檐越壁?
“是真的,”宋三仙一脸诚恳,“我买了西洋钟放在店里,对时辰记得很清晰。那晚我要关店,突然有个浑身是血的人跑过来叫‘三仙嫂!给我金疮药!’,天很黑,我一看好像是化虚,便把纱布和药给了他,就关了门。我我怕是因为我见死不救,才导致他死了,所以没敢跟官府说。方才大人指明要来吃烧鸡,我便担心是不是来审我。这几天我都没睡好”宋三仙说完,抚着胸口叹气。
裴训月沉思一会,问:“既然他浑身是血,你为何不将他引进店里包扎,或者找个大夫。”
“没记错的话,那一夜下了大雪。”她补充。
宋三仙:“我与化虚曾有过节。他知道我是寡妇,还俗后,便总借酒意来调戏,甚至甚至还想强上,”她越说,头就越低,“因为他和皇后沾亲带故,我一直不敢声张。是我错,不该如此轻率,害了一条人命”句末已带了哭腔。
说罢,一室沉默。
“我不知你何错之有。” 裴训月望见三仙微微颤抖的肩,道,“三仙嫂,你的话我”
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三下叩声,只听得婢女颤声道:“老板娘,裴大人带来的两位客人打起来了!”
宋三仙和裴训月匆匆赶去时,鏖战正酣。红姑和宋昏你一招我一式,快得闪晕了旁人的眼。宋三仙大骇,不知侯府的区区侍女竟然也如此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