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正赶上底下人在试菜,虽说屏山吃穿用度不如府中,但也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她知道他的喜好,牵起袖子为他布菜,
干煸冬笋、洒蒸鸡都是他平日爱吃的,可他用饭有节制,再喜欢的菜也不会超过三筷子。至于别的菜,他一般不会流露喜好,这时就需得时时刻刻盯着他的目光,眼落在哪道菜上,她都得立即送上。
一顿饭下来,不光是腿肚子,连带着眼睛都受累,幸而他吃得不多,进了寥寥几筷子便叫停,叫她坐下跟着用饭。
刚才那一圈吃完,菜多大半已经凉透了,她没有挑剔的余地,夹了近处的几道吃个半饱就算结束。
侍女们奉上热茶,裴瞬接过来轻抿一口后才问:“今儿去祭拜了?”
姜涟有些恹恹的回应:“一早去的,回来就直奔王爷这儿了。”
“又哭狠了吧。”裴瞬能理解她今日的情绪,抬头打量她红肿的眼睛,随口嘱咐候在门口的银月,“等回去用帕子绞了冷水,给你们姑娘敷敷。”
银月行礼应是,还没等再说话,裴瞬又开了口:“罢了,现在就绞帕子去,我瞧着不舒服。”
她的肤色粉光若腻,泛红的眼眶愈发明显,瞧上去一副可怜相,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想来是正赶上她父母忌日,让一向木石心肠的他,也有些软下心来。
姜涟稍稍摸透些他的脾性,知道现在该是她“放肆”的时候,于是顺势斜睨他一眼,笑着嗔怪:“早知道王爷瞧不下去,我就不过来了,白白受您的冷眼。”
她惯会这样撒性子,裴瞬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的本意是关心,怎么落在你那儿,倒成了瞧不上眼?”
话音刚落下,便有侍从脚步匆匆地过来,停在门前传话:“王爷,不好了,皇帝今儿去山上行猎,不小心坠马了。”
裴瞬霎时勃然作色,手中的杯盖被重重拍在桌上,适才鲜少流露的温情全然不见,厉声问道:“皇上现下如何了?”
“一直……”那传话的侍从暗自咽了口唾沫,颤声应答:“一直没醒过来。”
眼见他将要动怒,姜涟忙温声劝慰:“王爷别急,先去瞧瞧再说。”
等裴瞬赶到皇帝的住处,随行的太医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同他说皇帝的状况:“皇上自凉州回京时,身子就有些羸弱,平日里等闲瞧不出来,今日又经惊惧和摔伤,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