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2)

他还欲争辩,随即皇帝身边的侍从便领进一对妇孺,妇人衣着简朴,难掩端丽之色,稚子依偎在她身旁,晶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怯。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太久不曾见过的妻儿,是他修道之前早已斩断的尘缘。

皇帝要行的是胁迫之事,面上仍笑意盈盈,语气温和:“道长入道之前,也是凡胎俗骨,现道长得道,已仙凡相隔,不知还理不理凡尘事?”

他霎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在妻子的怒视、儿子的茫然中垂低了头,这一次,他没能斩断尘缘,因为他能抛弃他们、忘记他们,却不能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死。

所有的一切皇帝都已备好,只需他适时的出现,说几句预言,可再进红尘,且口出欺世之言,他知道,他的道大概是修不成了。

太医们前来给皇帝诊治,太后与裴瞬等在外头,又是好一阵施针喂药,才把皇帝的咳嗽止住。

太后看得心惊,没承想皇帝伤成这样,蹙着眉责怪:“你也太过冒进了些,明知他如此严重,何必再匆忙赶回来。”

“姑母火急火燎的差人传话来,要我们务必回来,我们哪敢不从。”裴瞬不以为然,“况且不过受些伤,哪里有那样娇贵。”

他从前常在战场,信奉人就该使劲儿摔打的硬道理,太后佯装不满,抬手狠狠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当你这是在战场上练兵呢?”

裴瞬轻哼一声,“若是练兵,他连打我手上过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知道他一向瞧不上皇帝,最开始他们谋事,皇帝无意间救了她唯一的公主,她瞧皇帝秉性尚可,提出要扶持皇帝,他对此很是不满,觉得自小在冷宫和贫瘠之地磋磨的人,只怕是担不起重位。

可后来再三抉择,除了皇帝再没有哪个皇子背后没有支撑,能如此任由他们拿捏,无奈也只能妥协。说到底,恨只恨她入宫数年仅有一女,不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子。

再说这些都是无用,她拢了拢衣衫,把自己围进斗篷中,只问:“守鸣道长说的法子你觉得如何?”

裴瞬没把那事放在心上,反而对守鸣道长更为好奇,随口应道:“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对咱们也没有妨害,何不一试?”

不过是做个法,再找四十九人的事儿,算不上为难,虽有关圣体之事不宜宣扬,但即便是私下寻人,也再简单不过。

“我也是这个意思。”太后点点头,刻意放低了声音:“除此之外,咱们更要尽早做足准备,皇帝若真是命途不顺,能早日诞育皇子也不失为‘治国良方’。”

裴瞬不关心后宫里的事,皇帝宠幸妃子、绵延子嗣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一切但凭太后安排。

他待到后半夜皇帝病况稳定,才从寿宁宫出来,操劳了好几日,这会儿方觉出疲惫,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深宵的街道巷陌空无一人,只有间或传出的梆子声,惊起阵阵犬吠,帷裳被冷风掀起,住户的街门在轩窗前接连越过,散下灯笼的昏黄,有种难言的祥和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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