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2)

她一贯这样的心性,往日还能说几句讨巧的话哄她开心,今儿却没有任何兴致,裴瞬正襟危坐,摆手屏退殿内侍候的人,冷声道:“姑母,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皇帝又病了?”太后挪了挪身子,又要长吁短叹感慨皇帝身子太弱,她如今正志得意满,朝堂后宫,除了皇帝,再没有能叫她担忧的事。

裴瞬凉笑一声,如果眼前人不是他的亲姑母,他当真要骂一句蠢货,“皇帝都要爬到咱们头上了,姑母还在忧心他的身子。”

太后惊诧不已,可看他正颜厉色,又不像假话,她终于感受到危机,猛地坐起来一拍书案,“皇帝要造反?借的是谁的势?”

裴瞬说不知,“皇帝来势突然,咱们什么都不知情。”

太后惶惶不安,来回重复着“不知情”三字,“皇帝竟有胆量要造反,想来必然是有了倚仗,可当初就是知道他孑然无依,才将他推上皇位,莫非是本宫弄错了?”

说起保荐皇帝,除了考虑他无依无靠,还有一桩渊源,他曾在祭月宫宴救过她膝下唯一的女儿。

当初先帝尚在,且已经封下太子,太子无德违背伦理,宫宴醉酒后闯入公主殿内,幸而被皇帝发现,才不致酿成大错,他还因此被太子刺中右臂,她心存感激,虽知他被排除在宫室之外,仍亲自到冷宫道谢。

她还记得那夜满身鲜血淋漓的皇帝,满脸真挚地望着她,绝口不提自己的伤势如何,开口便是询问公主的情况,她念他恩情,将他考虑到争储的人选之中。

弄不弄错的都是后话,现在再没有探究的必要,最重要的是往后,裴瞬沉吟道:“不论他借的是谁的势,咱们总是要赢的。”

落败的下场谁都清楚,所以只能成不能败,太后在宫中经过太多争权夺利的浸淫,也见怪不怪了,“早就说过,外人皆不可信,权势跟前,谁能不动心?”

她还打着直接让他上位的主意,前朝后宫都由他们一家人握在手中,才能彻底斩断后顾之忧。

裴瞬却始终不曾动摇,略顿了下又道:“我已经答应皇上,要让裴良带行越军前往悬北关。”

一提悬北关,太后便猜到其中缘由,她愕着眼,再也坐不住了,抬声问道:“是因为林家的姑娘?”

不关乎到自身时,她还能调侃他的风流韵事,可如此生死攸关,又怎能容他任意为之,不等他再回应,她下榻扶在他的轮椅处,告诫道:“你应当知道行越军有多重要,绝不能让他们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