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2)

皇帝有他难以相比的好脾性,闻言也不动气,“英雄不问出处,还是看谁能走到最后的好。”

“皇上说得对,自然得看谁能走到最后。”裴瞬慢慢颔首,又扯回最初的话头:“不过权势地位能争,我府里的人却争不得,也容不得旁人去争。”

“争不争得摄政王说了可不算数。”皇帝凝视着那两只紧握的手,“她是个人,不是个物件,能任由摄政王摆弄。”

裴瞬不由哼笑,带着挑衅,“她是什么,本王说了当然算数,本王今日便要带她出宫。”

皇帝蹙了蹙眉,“摄政王以为,你真能带走她?”

剑拔弩张,那些刻意压制的愤恨、仇意与不甘一触即发,三人并立,各处一角,明明是最为稳固的三角,在他们身上也最为荒唐。

她处在表面的最顶端,实际上位于顶端的两人皆望向她,只等着她的回应,只要她开口,被选中的那个便是“胜者”,能在这场对决中取胜,兴许能比赢得一座城池还叫人雀跃。

姜涟觉得讽刺,奋力将手挣脱开,明明她该是无关紧要的,偏偏他们铆足了劲儿要争抢,为得是什么?不过当她是象征胜利的战利品,赢不赢得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赢。

被当众下了面子,裴瞬自觉落得下风,可他还能勉强维持住情绪,收回自己的手,做出情意绵绵的模样,“前些日子的确是我的错,今日当着旁人的面,同你道一声抱歉,等咱们回府,我再好好给你请罪。”

他鲜少说软话,更不曾跟旁人说过什么请罪,这算是对她最难得的让步。

姜涟侧过面去缄默不语,她知道他此时说的所有话,都不过是同皇帝斗气,又如何知道什么是错,往常她无条件地容忍他,是以他对她有恩有前提,可她逝世的父母与他何干,要受他言语间的诅咒。

皇帝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瞧她态度和嘴上伤势,大致能猜出几分,这是他的机会,需得丝毫不差地抓住,他上前两步走近她,并不多言其他,只央求道:“为什么要给我祈福你是知道的,原本也未余几日,不知你肯不肯再耐下性子、再忍耐几日,等为我祈完福再走。”

那样可怜巴巴的语气,听得裴瞬心头泛酸,他知道皇帝惯爱装可怜,没承想在她跟前也是如此,不由挖苦:“皇上的苦肉计真是屡试不爽啊?”

皇帝不与他争话头上的长短,目光始终停留在姜涟身上,放软了声音同她打着商量,“我一直未曾求过你什么,这回我求你,为着我的性命,再留几日吧。”

他将他的乞求与性命关联,压根不曾给她拒绝的余地,姜涟回过身来点了点头,因为她早打定了主意,要为他祈完福再出宫,也算是报答他救她弟弟的恩情。

皇帝眼见她应下,眉眼渐渐舒展开,故作无意地瞧一眼裴瞬,那是无声的挑衅与炫耀,兴许他应该感谢摄政王,若没有摄政王的推远,又如何能将她拉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