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2)

“是我杀了他。”林同裳的声音格外地镇定,没有半分掩饰地举起手中的簪子,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裴瞬不敢笃定她的状况,顺着她的话回应:“我知道,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原来将他带回来,就是要任由你处置的。”

簪子尖端还在往下滴血,林同裳仿佛听不进去他的话,依旧在重复:“是我杀了他,是我。”

“我知道的,不妨事。”裴瞬轻声安慰着她,抬手命承安放缓了推动轮椅的速度,一步步向她靠近。

等离得近了些,幽暗的光下血流满地,他终于看清眼前两人的情况,林同裳青莲色的衣襟前满是鲜血,连带着面颊与脖颈都溅上点滴,衬着那张带着英气的脸,多了些凌厉的美。而倒在血泊中的魏作章,胸前的伤口分不清到底有多少,衣裳已被染成血色,手上和脚上锁链都浸在血中,双眼还大睁着,大约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死在一个女子手中。

林同裳随着他的目光去观望,看到死在她手中的人,神思反倒愈发地清明。

裴瞬已经到她跟前,他以为她的恍惚是源于恐惧,第一次没有顾及地抓住她的臂膀,“我先带你出去,你不必担心,自有人会收拾妥当的。”

她却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脚底正踩上浓稠的鲜血,她想要抬起脚躲避,却留下越来越多的血印。

她怔怔望着,所幸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怎么来了这儿,隐隐约约记得这儿有我想找的人,我趁着外头的人不备的时候躲进来,我自己心里清楚,脑子里原本是没有从前的记忆的,可是我推门进来,看见他的脸,不知怎么地,竟然只有杀了他这一个念头。”

撒癔症的那些日子,明明是不清醒的,迷迷糊糊地却能记得此处,来的时候只是一个灵光闪现,像是受了什么指引,一定要到这儿来,从拔下簪子刺进他身体的那一刻,她犹如回光返照般,什么都记起来了。

记起她死在悬北关的夫君,记起前些日子的荒唐,更记起眼前人是她必须手刃的仇人。

“咱们先离开,出去慢慢说。”裴瞬欲伸手再去拉她,她此时的清醒带着癫狂,未必是好事一桩。

她摇头,被困在自己杀人的那一刻,接着道:“我拔下簪子刺中他,他想要逃,可惜他挣脱不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下地刺下去,我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回,只知道他再也不会反抗了,我才停下来。”

“不要再说了。”裴瞬悲悯地望着她,冲她做出噤声的动作,“这不是你的错,且他原本就该死,你杀了他不过是在为你夫君报仇,你还记得吗,你之前跟我说你要亲手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