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对他不计回报的爱,是错的,他此时对她掠夺占有的爱,也是错的。
他眼底刚燃起的光芒彻底熄灭,整个人惶惶的,“在此之前,你从未同我说过你的情意。”
那些相互陪伴的日日夜夜,她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顺从、温柔,从未探寻过其中缘由。
她不由苦笑,“王爷想让我怎么开口?”
依他的性子,在她说出的那一刻,他大有可能会立即驱逐她。
他终于领会到她的不易,果然缄默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幡然醒悟。
她俯身抱住她,与她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简直像是变了个人,展露出少见的柔情,更是第一回 说出软话来:“你说的这些,我从不知道,但我明白,都是我的错,是我叫你在王府受了委屈,是我叫你一步步失望,但是咱们还有机会,可以重新开始,我会依着你说的改变,让你看到、感受到我的情意。”
因为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所以不吝于任何甜言蜜语,几近癫狂地允诺:“我是爱你的,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算是表示对你的爱,不过只要咱们重新来过,我可以改变,为你……”
“不,太迟了。”她打断他,侧过面去躲避他的亲近,他们完全错过了,她爱他的时候,他尚且没有意识,等他爱上她时,她对他的爱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她坦露的只有内心的一半,另一半不敢告诉他,怕会因此火上浇油,对她心底念着的人不利,他们要争天下,她没有阻拦的道理,但是谁都不该受到她的影响,他们图王霸业的纷争,不能将她牵扯进去。
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他依然感受到她的冰冷,她不肯再给他机会,不肯再与他重头再来,但是一切究其根本,其实是他自己亲手斩断了她对他的情意。
姜涟不再说话,从里到外都筑上一层对抗他的躯壳,且这种对抗是柔和的、淡漠的,原比大吵大闹更让人绝望。
裴瞬受不得这样的平静,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触不可及,只能自我欺骗式地撑起身子远离她。
刚做下的决定经过这一遭,已然被他抛却,他掀起帷裳叫承安,嘱咐道:“歇下来,想法子为王妃医治,待她恢复些再动身。”
“王爷,万万不可……”
承安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抬手止住,“不必再说了,本王自有定夺,谁若有异议,尽可以立即离去,本王绝无二话。”
一行人转而往城内赶,幸而此处离娄州不远,只行三十里便进了城,为防惹人耳目,仅带承安和三四亲信,余下人皆在城郊候命,再三询问,又寻到一医馆暂且安身。
承安与亲信们等在医馆外,眼神交流间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默契地一前一后走进不远处的深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