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叙挺直脊背,脑海中浮现那鸳鸯锦帕,下角“今溪赠昭离”,和那些画,不置可否。
陆今溪瞧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忽问道:“谢昭离真得谋反了?”
陆今溪至此都不信谢昭离会反,出事前一月,他还同她说要去封地做个闲散王爷。
那人一贯随性肆意惯了,陆今溪不认为这样的人愿为天子。
陆今溪没等到谢叙的答案。
下颌被捏紧抬起,上位之人居高临下:“陆今溪,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此外,收起你这种质问的语气。”
陆今溪被迫仰头,这姿势并不舒服,但,她可以看清男子双目稍显阴郁的模样。
难怪谢叙如此情绪外露,在她面前不再平静。
原来头疾犯了。
年少的谢叙失了母亲后困守冷宫,皇宫最不缺的便是捧高踩低之辈。
无东山再起希望的落魄皇子,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谢叙可以为了一口吃食争得头破血流,留下头疾。
那个戏耍谢叙的皇子是谢叙手刃的第一个仇人。
而那个在冷风里为他揉捏额角的她……
陆今溪抬手,轻柔又熟练地按上谢叙的额角。
手下炙热滚烫的身躯滞了一瞬。
陆今溪柔声道:“谢将军,您之前说错了一句话。”
谢叙敛眸。
陆今溪:“您问我“就这么恨”。”
陆今溪摇头:“我现在回答您,我,不恨。”
“谢叙和陆今溪相识,但从未相知,更遑论爱恨。”
“今日这一次帮您,算我对您近日恩情的报答。”
一直无言语的谢叙睁开狭长双眸,冷冽的视线穿过她面无波澜的面容,似要刺穿人心。
良久,沉声道:“救命之恩,便以此抵过?”
陆今溪平静道:“谢将军,何必捅破那层窗户纸呢。”
“若是陆相爷不曾登门,您会相救么?”
陆今溪一字一顿:“您不会,谢将军品性高洁,怎能轻易为不相干之人淌浑水,与叛臣之妻,与陈年旧事拉扯不清。”
掷地有声:“您,避之不及。”
陆今溪,何必如此
“为何现在才明白?”
低沉嗓音如平地惊雷,陆今溪猝然间抬头,双眸打量过男子锋利的眉宇,高挺的鼻梁,再到那透着一股怜悯的双眸。
浑身一震,脑海中浮现过往种种,纷杂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最后视线还是定格在眼前这双幽深的黑眸。
他竟是在怪她为何从前缠着他。
忽而笑了:“谢叙,你我有深仇大恨么?过往从前一切,在你眼中都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谢叙眉心蹙了蹙,漆黑的眸子却无半分波澜:“陆今溪,何必如此,你过于心软。”
“何必如此重情意,只会伤了你自己。”
嗓音深沉而低哑。
陆今溪被迫扬起头,直视那道冷戾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