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月已入深眠,脖子枕在青广陵的手腕上,如睡在了云朵上,面上静好如佛光照耀下的芙蓉。
仙君的眼神落在姑娘脸上,无几,觉得自己孟浪了,又转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他觉得手腕子一定背叛了自己,应当被度苍剑砍上一刀才对……
不过度苍剑没有现身,那手腕子缓缓地朝着床榻歪去,好似生怕吵醒熟睡的姑娘。轻轻又缓缓,将人小心翼翼落到软枕上,才抽手而退。
青广陵看着自己扶过白若月的右手,越发痴了,他不明白自己这一夜究竟是怎么了,好似成了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的人,一个懂得凡夫俗子七情六欲的男人,一个怜香惜玉又风流浪荡的俗人……
西湖之上,夜色淡去,灰蒙蒙的天边升起一抹亮色。
端坐在窗前的男子,一边调养生息,恢复着灵力,一边回想着这一夜的慌乱与挫败。
不知已经瞧了多久的湖面,青广陵终究悟了,思忖着,许是昨夜以度苍剑伤了右臂,筋脉相连,是以右臂、右腕、右手才不停使唤,屡屡想去给月儿姑娘献殷勤。
对,合该是如此。
日出东方时,神荼、郁垒寻着青广陵的灵气而来。两人覆手,站在院子里。
青广陵察觉到了动静,走出房间。
背影落拓的仙君,在踏过门槛的一刹,晃了一下神,他侧着略转了头,瞧了一眼白若月。而后指尖落在门框上,轻轻一搁,门没有阖上,自也不会产生关门的声响。
他走至院中,眉头皱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拦一下门,怕她被门声吵醒么?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初衷呢?
神荼、郁垒双双拱手,“拜见广陵君。”神荼瞧见青广陵皱眉,又道:“主上,可是有何不妥?”
哪哪都不妥。青广陵没回答,反问:“昨夜可追上柔奴了?”
神荼道:“我们二人一路追至城外十里幽潭山,山中有瘴气,瘴气之内设有结界。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守了一夜。白日才发现,幽潭山深处有一个村落,里面住着百余人,柔奴也住在里面。”
“凡人?”青广陵抬眸,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郁垒忙接话,“凡人,衣着话语仿若前朝,与这临安城的百姓很是不同。”
这与杏花妖的性子相去甚远,她本是生性淫荡弑杀的大妖,所到之处全是血腥,怎会和一个村落的人住在一起呢?青广陵回想着杏妖的过往,百思不得其解。
神荼发现青广陵的胳膊受了伤,还瞥见了他左手腕上若隐若现的一道金光,圈住了他的些许气泽。仙家见面时,若不刻意隐蔽自己的身份,他们彼此之间可瞧见对方身后的灵泽,就如凡人所说的“佛光”、“仙气”一般。他忙问:“广陵君这是被谁所伤?为何还有捆仙锁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