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的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晨光血红,家人相拥,
疯子们掏出了核密码!
火光满路,劫灰洒下,
电台叫我们集合出发!
拿起猎枪,操起钉耙,
冲进他们的象牙塔!
你瞎了眼睛,我掉了皮肤,
照样把他们干趴下!
听了开头朱越就认出来了:这是戴夫·豪斯的《破坏者》。在成都那些无眠之夜中,他听过好几遍。那时候完全没感觉,只觉得这歌莫名其妙猛打鸡血。今天身在战车之上,周围就是电台、猎枪和钉耙,他一下子明白了。全明白了。
这不是游戏,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游戏。这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现实,只有现实才会这么绝望。
戴夫的呐喊直冲耳鼓,朱越全身的血也直冲脑门,比青铜演讲之时还要火烫。他跟着身边所有人唱起来。两句之内,音量从蚊子哼哼变成了狼嚎:
宝贝,我们去破坏吧!
来一个内部开花!
宝贝,我们去破坏吧!
让他们心脏病发!
歌声稍歇,过门响起。刚才还冷若冰霜的鱼鹰一把搂住他肩膀:“蒙古歌王!”托尼和另一个开车的战士也兴奋得使劲捶他。
托尼冲他喊:“速不台!先前你那句蒙古话什么意思?”
“那是我们蒙古人最喜欢的祝福。ani意思是金刚珠……就是神的珍宝;pad是莲花。‘珍宝放入莲花中’。”
“那又是什么意思?”
速不台懒得再讲,右手拇指食指搭一小圈,左手食指伸进去搅搅。
三个人秒懂。鱼鹰又笑又骂。两个男人笑得发疯,都跟着搅起来,司机双手离开了方向盘。果然,这才是全世界屁民的共同语言。
战歌再次升起,满天星斗摇动。这一次速不台从头加入。两边搂着的两个美国人,两小时前还用枪指着他,扯他的眼角。
年复一年,无边谎话,
今天我真听够啦!
河水闪着辐射蓝光,
谁还想做温水青蛙?
我已经下定决心,
宝贝你别再害怕!
让我们歃血为盟,
这一次不留片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