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书中的描述在现实中显现, 那些听起来梦溪笔谈的事, 似乎也都有迹可循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他到底是为何喜欢看武侠话本子,是六岁时那年祈灯节, 他和沈窈在护城河边放花灯
“你来做什么?”沈窈扯下娇狸口中的布条。
娇狸没有答, 布条塞太久, 她干哑的嗓子一时说不出话, 只抬头看了眼沈窈手边的茶杯。
沈窈想了想,又命人解开她手脚的绳子, 换了壶新茶。
清淡的白烟袅袅升起,茶香中混着夜色的凉意, 她将倒好的茶递给娇狸。
娇狸活动着手脚却没接。
冷冷开口道:“你不怕我绑你第二次?”
沈窈对上她的狐狸眸子, 与往日不同,不是因为素面朝天,她面色苍白眼底微青,疲色是遮不住的,全身上下唯剩下耳上垂着的两颗血色玛瑙石,有几分活人的色彩。
所以她接道:“这次是朝京城,在沈府, 你做不了什么。”
娇狸挑眉:“你说得对。”说着, 接下了她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我曾是金陵城的舞女, 也是洛城生意最红火的客栈女掌柜,那时我活得何等恣意。”顿了顿,又垂下头自嘲道:“你说得对,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沈窈明显不是那个意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又或者说,娇狸又因为这话联想到了什么。
夜色已经笼罩整个朝京城,远处灯火点点,远处天上不时有徐徐升起的天灯,今夜无星。
风吹动白衣,将藏在裙摆血污也一同吹起,只是娇狸看起来并没有受伤,这恐怕是别人的血。
良久,她才又开口。
“我想让你去送送他。”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下。
再一眨眼,上一刻还挂在她耳垂的血红玛瑙,就出现在了沈窈眼前。
她说:“我只剩下这个,就当作报酬,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沈窈蹙眉。
“送谁?”
这次轮到娇狸惊诧:“温少主没同你说过么?”
“你是指的什么,若是你的主子是江行舒的事,那我便知晓了,可我又为什么要去送他?”江行舒去哪里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只知道这个。”娇狸道。
沈窈反问她:“我还需要知道什么?”
娇狸不禁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自嘲笑笑:“是啊,始终有人保护的沈大小姐确实不需要知道什么,只是今夜朝京城不会安宁,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我死也断然不会来找你。”
她讨厌的不是沈窈,而是讨厌她有家世,有亲人,有人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一直保护她的哥哥,那温绰虽然性子怪异却也十分宠她,而她自己呢?此生就没有一刻欢愉过,回头望去,也没有人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