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玥冷笑:“在没有惹到祁天阳的情况下,他二话不说把人带走,这和当初的史雁柔有什么区别?你们是考虑到了全局,有没有考虑到普通老百姓的死活?”
小季都快哭了:“别骂了姐,我也得按命令行事。”
“那你记得转告郑厅,我晚点再骂她。”怀玥深知小季是打工人而已,逐渐冷静下来,铁青着脸推开房门进入卧室。
她更明白郑娥也是思虑周全,这次行动涵盖范围大,涉及警务人员众多,所有人都在暗中准备盯梢做后勤,他们也很辛苦,只为等她举着旗长驱直入敌人阵营打开豁口,所以错一步步步皆错,要是掉一条链子全盘皆输!
人生中取舍难分,懂得舍得才能干大事,怪谁都不如等会把拳头印敌人脸上来得爽快。
怀玥不再多说,将手机开免提放床上,然后从床底下拉出存放备用装备的行李箱。
解锁扣时,她强忍着怒气问:“所以人呢?”
小季:“现在韩志勇已经失联一会了。哦对了,我忘记说韩志勇说提供消息的学生姓许,好像就是上次你审问过的那个学生。”
怀玥:“…………”
又是许之余?
回想起韩璞和许之余的纠葛,她脸色终于和心情一并狠狠往深渊沉下去。
“砰!”她拿出衣服后猛地合上行李箱,一脚把它踢回床肚。
许之余这阴险小人最好不是故意的。
怀玥迅速换衣服,边换边问:“那你们一直盯着祁天阳都没发现他把人带走?不在学校总能看见他把人运走吧?”
早跟她说多好,就是借口拉肚子都能离开。
现在过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万一出什么事简直寒了一位保家卫国老兵的心。
小季知道他们理亏,再一次认认真真道歉后说:“姐,你忘了他们多有钱吗?那房子大得跟皇宫一样,盯梢的人只能在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本家,车来来去去,他们也进不了他家车库,所以之前根本不知道。”
“……算了,他今天回的是别墅还是哪个房产?”
怀玥懒得再耽搁时间,休息几天是该动动筋骨。
事发仓促,这次连妆都没画,直接扣上面罩和假发爬窗出发。
出门之前,她面无表情把刀扣紧,语气里杀气蔓延。
“狗东西大半夜找事,等会我一定砍死他。另外,是该把警局里的老鼠揪出来了,你帮我和蔡局说,把压下这件案子的人给我找出来,回头把信息发来。”
身为人民警察,老百姓有冤上报非但不用心还压下去,对不对的起身上警服?更何况那是个有功绩的老兵!
回头她一定把那王八蛋衣服扒光游街示众。
一定!
……
御湖别墅2号,地下室。
镀金人头骨状的单个壁灯映亮四四方方的小屋,地下室入口处最亮,延伸到里面反而有点深紫色的黑,越往内里越是不见五指,整间屋子里充满潮湿腥臭的气息,除去老鼠飞快走过的吱吱声外,只剩下微小局促的呼吸声,以及微弱的猫叫。
被铁链绑在柱子上的秦丝雨像具木头人一样岿然不动,维持抱膝的动作,下巴垂在膝盖间,呆滞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躺在叠起来的四格小笼子里的猫。
四个笼子里都有猫,四只品种昂贵的波斯猫和布偶猫。
但里面没有猫砂盆,没有食盆水盆。
它们很小也很虚弱,被限制在小笼子里不知关了多久,如今奄奄一息趴在笼边喘着气,偶尔喵一声,像是在求救。
“唔……”
一声属于人类的细小的呻y响起。
是韩璞。
她和韩璞被绑在这里已两天,没饭吃没水喝,彼此嘴上早已皮,浑身也又干又涩。一小时前,祁天阳刚才下来‘教训’一顿韩璞后,然后接起电话又上楼了。
秦丝雨目光微颤,身体哆嗦一下立即转头看向声源处。
视线越过切割骨骼与皮毛的工具台,置放刀具的小推车,又穿过挂着几张猫皮、鹿皮、狗皮的小架子,她的眸光首先不自觉落在对面整面墙都是精美的雕花陈列柜上。
柜高顶到天花板,里面一格格小柜子装满了被打造成骨牌、骨雕等艺术品的动物尸骨,有几个格子甚至直接摆放着一颗颗最本真的猫狗头颅。它们就像经过匠人精雕细琢而后产生的精美绝伦之品,在暗无天日的柜中缄默无言。
但秦丝雨却觉得白花花的狰狞骨头像是恶鬼的幽魂漂浮,好似下一秒就要朝自己扑来。
令人更感到作呕的是,柜边摆放着一个散发恶臭的桶,沾着碎肉与深褐色血痕的废料、骨头、皮毛囫囵堆在一起,堆成座小山。
如果不是被带来这里,秦丝雨压根都不知道人的心理能扭曲到这种程度。
她不愿再去想,舔了舔唇瓣,低眼看向趴在地上的韩璞,发出了沙哑而艰涩的声音。
“韩璞,你没事吧?”
可无论怎么呼喊,刚刚还有反应的韩璞始终再无声息,他鼻青脸肿的脸一侧埋在地上的血泊中,脏兮兮的校服滚上尘土,看着极其狼狈,大块大块的血也从唇边溢出,颜色红得刺眼。
用力试图挣脱铁链还是没能挣开,哗啦啦的声响过去,秦丝雨脸上闪过一丝绝望。
她挫败地垂下眼,小声啜泣起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蠢我就不会去发照片,如果不是我蠢你也不会因为我受伤,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离开……”
“别哭,你吵死了。”忽然,一直没反应的韩璞终于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