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才回复了几条,评论区的刷屏速度就陡然快了一倍,本来没发言的粉丝也纷纷绷不住了。
“哈哈哈我们昱昱是个老实人。”
“你就是我老婆!就是就是就是!”
“你们不要再欺负他啦哈哈哈哈”
“老公你真的是这个世纪的人吗?不会是穿越来的吧!”
萧子昱打字速度比不过她们,最后手都酸了,有种难以反驳的无力,也终于察觉出时代不同的巨大隔阂来,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大家都是年轻人,他竟看不懂网上的评论在说什么。
越野车驶进崎岖路段,萧子昱关掉手机闭目养神,直等到下午三四点,他们才终于到了落脚的村子。
最终拍摄的地点在山上,剧组要在天黑之前爬上去搭好帐篷安顿下来。唐林先前在这里拍过记录片,跟村民们相熟,雇了几个人帮忙搬设备,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往山上走去。
刚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子,本应该很疲劳,但大家都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萧子昱拿到自己的背包,问罗力:“怎么了?”
罗力也还沉浸在震惊中,眼睛几乎黏在了手机屏幕上:“萧哥你快看热搜!算了,我给你讲吧,朝阳文化股票大跳水!”
“什么意思?”萧子昱眉头轻皱,直觉有事情发生,是朝阳文化,难道袁珩已经动手了?
从昨晚到现在,两人的时间都被满当当占据着,他哪来的精力?
“黄威艳照门!他老婆去朝阳文化公司门口拉横幅了!”罗力小声冲他喊道,因为要压制着声音,唾沫星子恨不能喷一米远。
圈内对资方比较敏感,而且这件事还在逐渐发酵中。明面上看朝阳文化股价大跌,暗地里说不定有关的项目都会受到影响。朝阳文化又是《枫林晚》的最大投资方之一,对剧组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唐林显然也收到了消息,一路上不停地在打电话,脸色阴沉着。
“他老婆哪来的照片?”萧子昱心头一动,他本来以为袁珩会用手头的证据跟黄威谈判,没想到对方直接利用了黄威的妻子,好一招借势杀人,省时又省力。
“肯定是有私家侦探,要不就是对家刻意搞他,”罗力说道,“前段时间就有小道消息说黄威在打离婚官司,像他那种嫖虫,保不齐就会被哪个小情儿反咬一口,倒也丝毫不冤枉。”
“只是照片吗?”萧子昱打开手机查看新闻,“有没有别的证据?”
他昨晚就把录音文件传给了袁珩,铁实的证据,没有理由不用。
“目前就只有照片,”罗力冲在吃瓜第一线,“但这也够黄威喝一壶的了,他这种轻则名誉受损,给公司带来损失,严重了说可是要坐牢的。”
“谁知道他睡的那些人是不是自愿?”
萧子昱已经翻到了网上的消息,媒体曝光出来的图片都打了码,只有黄威的丑态原形毕露。但能看出跟他同进出的人有男有女,体态各异,甚至有网友根据仪态穿着对应到了几个爱豆身上,娱乐圈全盘地震,几家工作室纷纷发通告辟谣告黑。
“朝阳文化是黄威跟他老婆一起创立,有孩子之后他老婆就退居二线了,只在公司持有股份。”一边走山路一边说话,罗力有些缺氧,但还是断断续续道,“这下黄威肯定要净身出户,公司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净身?萧子昱微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中又感到几分合理。既然管不住身下那东西,还不如干脆净掉。
他看罗力喘得厉害,“要不我帮你背吧。”
“不用不用,”罗力摆摆手,也感觉纳闷,“萧哥你这身板也不壮啊,哪来这么大力气?”
好在唐林很快宣布了原地休整,大家纷纷成团围坐起来谈论刚才的八卦。
萧子昱没有扎堆,他四处张望片刻,看到袁珩正在和唐林说话,嘴角微微绷着,看起来满脸严肃。
一看他这副表情,萧子昱就知道他正在思考,便没有上前打扰。直到队伍重新开始走动起来,他状似不经意地来到袁珩身边,抬头看了他一眼。
袁珩见他捏着背包带子的手指有些发白,像是在暗自使劲儿,“怎么?背不动了,来找我撒娇?”
萧子昱没理会他的耍弄,直接道:“黄威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袁珩说:“你昨晚不就已经猜到了?”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萧子昱又捏了捏背包带子,“你没用我给你的录音?”
“我本来就在调查黄威,也掌握了一些证据,”袁珩说道,“私下录音能不能作为证词还要看法官判断,冒然公布出来对你不会有好结果。”
萧子昱一愣,感到脊背有些发凉。
那份录音如果公布出来,算是坐实了他和黄威之间的纠葛,不管他录下这份音频的初衷是什么,网民的发散思维是不可控制的。
既然都已经谈到了包养价格这种私密的问题,他为什么要突然反悔,是不是在嫌弃价格太低,他到底有没有跟黄威厮混过,甚至在黄威之前有没有找过别人……这些都有可能成为人们津津讨论的热点。
自古以来戏子都容易构陷到桃色事件中,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他相当于是在自己身上绑了一颗定时炸弹。
“所以你是为了不给我留下隐患。”萧子昱低声说道。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袁珩一挑眉毛,显出几分傲慢来,“你现在是源泰的艺人,我要首先考虑你的商业价值。”
“艺人的商业价值应该是讨论度才对,”萧子昱心里门清,“如果这件事发酵起来,不愁没有流量。”
袁珩一噎,像是被侵犯到了安全领域,虽然面上不显,眼角眉梢都在紧绷绷地较劲。
深夜头疾找到人房间里去也就罢了,昨晚又陪床半宿,到现在骨头缝还在发酸,他感到有些原则正在被自己亲手打破,甚至萌生出几分被冒犯的不快。
袁珩向来习惯于掌控,并且有极大的边界感,他不相信任何人,只依赖于自己的判断。这种戒备让他从来不曾安排司机和生活助理,甚至郑鸿天天跟他在一起都不清楚袁珩的私下生活究竟如何。
而萧子昱算是薛金玲塞到他身边的人,能否信任不说,他本人就已经前科累累。袁珩感觉自己又要往覆辙的地方偏离,毫无感情地说道:“你只需要服从公司的安排。”
他不想让萧子昱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自觉掩饰得很好。萧子昱却早已察觉到什么似的,自动跟他拉开了些距离:“我听安排就是了,你生什么气?”
“……”像是要扳回一城,袁珩说:“我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