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先继续练功,明日再去吧。”
打从进监察司,崔恆只要有时间,便会来指点她练功,每日练刀一个时辰,这是洛婉清雷打不动的习惯。
洛婉清知道现下已晚,也不好再打扰谢恆,便听崔恆的话,取了刀来,和崔恆过招。
两人练了一个时辰,洛婉清便打算洗过澡休息,见崔恆精神奕奕,她突然想起:“你什么时候睡觉?”
这话让崔恆一愣,洛婉清疑惑道:“你昨夜睡得比我晚,起得比我早,我记得在扬州我给你诊的脉象,你似乎极易头疼,那脉象是真的吗?”
“脉象是假的。”崔恆想想倒也没骗她,“但头疼是真的,我不爱睡觉。”
“为何?”
“易梦。”崔恆语气淡了几分,“噩梦。”
洛婉清一顿,随后点头,隻道:“知道了。”
“但若司使能亲我一下,”崔恆玩笑道,“我就睡得好了。”
洛婉清闻言没有出声,收了刀放进去。
崔恆靠在长廊柱子上,环胸感慨:“可惜司使为人小气,必定是不肯的。我若强求,又有失君子风度,只是我每夜噩梦……”
话没说完,洛婉清便已走到他身侧,在他喋喋不休间,踮起脚尖在他露出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崔恆所有话瞬间止住,他愣愣转头,不可置信看着洛婉清。
看见他的反应,洛婉清倒当真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突然体会到了平日崔恆调笑她的乐趣,看着面前愣神青年,玩笑道:“今夜可能安睡了?”
崔恆好半天才回神,竟是再也玩笑不出来,有些不知所措转过眼眸:“嗯。”
“那去睡吧。”洛婉清催促,“太晚了,你该好好睡觉。”
“好。”
崔恆点头,直起身来,难得不再玩笑,低声道:“你也睡吧。”
说着,便走了出去。
洛婉清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话。
她想起当初他送她去送别自己家人,听到“青云渡”的名字时,他愣了一瞬。
之后他便毫不犹豫抱起她,赶往渡口。
那时她不知他犹豫刹那是在犹豫什么,可今日知晓,便知心疼。
她才发现,越是笑着的人,说起伤怀之事,才越是让人难过。
好在都过去了。
她有些宽慰想,崔恆活了下来,崔氏早晚会平反,等崔氏平反,崔恆或许就能拿下他的面具,好好生活。
她不会给他供奉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