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他惊得心臟都快跃出来,只能跪在地上,低低喘息。
然而他知道,他输了,此刻跪在人前,又一次成全了谢恆无上权威。
谢恆竟然真的想杀他,他竟然真的敢杀他!
郑璧奎无声攥起拳头,高处谢恆冷淡看他一眼,见他跪下,谢恆便将弓放到身后朱雀手中托盘上,转身向李宗行礼。
他什么话都没说,射出这惊人一箭之后,他仿佛是无事人一般,又坐了下去,隻留满殿震惊。
郑平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喝出声:“谢恆你这是做什么?!大殿之上你竟然携私兵入殿,当殿想要射杀官员,你是要谋……”
话没说完,郑平生突然意识到什么,急急止住。
比起谢恆射杀郑璧奎,郑璧奎才是那个真正想要当殿杀害官员的人。
如果谢恆携私兵入殿射杀郑璧奎算谋反,那郑璧奎更是罪无可赦。
而谢恆带私兵入殿一直是他和杨淳的特权,只是这么多年来谢恆从来没有行使过这份特权。直到今日郑璧奎动手……
再怎么算,那是谢恆护主,远比郑璧奎正大光明得多。
谢恆见他反应过来,扫他一眼,随后轻声道:“陛下,先让人郑大公子带下去,放明日处置吧。”
这话甚得李宗心意,点着头道:“恆儿说得不错,今日元宵节,还是别扰人的兴致。先把璧奎带下去吧,”李宗似是有些心烦,扫了一眼地上的李归玉和张逸然,又道,“至于,张逸然说这个案子……”
李宗思考着,一时拿不下决定。
这么多人看着,若是不管,有损天威,日后世家越发猖狂。
可若是管……
一个普通百姓,他还能真的办了郑平生不成?
李宗头一次知道为何朝上的人这么烦张逸然,可却也清楚,若不是张逸然这种性子,他又怎会看重他?
他想了想,一时难以决断,转头看向谢恆,斟酌道:“恆儿惯来擅长办案,这个案子,恆儿如何以为呢?”
“张大人提出来了那就审,今夜监察司会查明情况,”谢恆语气淡淡,神色看不出喜怒,但字明显比平日更少,径直道,“陛下再定夺无妨。”
这话就是将案子压一夜,给李宗一个思考时间。
李宗满意看他一眼,点头道:“好。那这件事就这样,恆儿先去查,朕心里安心。”
说着,李宗似是有些疲惫,随后扶着杨淳,撑着自己起身道:“行吧,今日朕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大家继续,别被扰了兴致。”
李宗从金座走下来,众人跪拜一地,路过谢恆时,李宗轻声道:“等会儿到御书房来。”
谢恆低声应是,送着李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