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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绪萦绕了叶芸好几日,直到另一个消息的降临。

那日下午马建良匆匆赶来,叶芸将?东西收拾好便走出?裁缝店。两人来到街角的露天凉亭,马建良将?东西交给叶芸。

打?开袋子?叶芸便看见了两大罐南瓜酱,从前在家中没有吃的,叶母会把南瓜蒸熟捣烂,再和麵粉混在一起蒸完晒干,这样便成了他们姐弟几个解馋的零食。

看见这两个熟悉的罐子?时,叶芸的眼眶就湿润了。

她几乎是颤抖地打?开这封信,一眼瞧出?了二妹的笔迹。二妹比她小三岁,读小学?时,弟弟出?生,家里一贫如洗,父母没让二妹继续读书,小时候她的字便是叶芸教的。再看到这一手字,叶芸已是思乡情切。

她快速浏览了一番回信内容,这一次信里交代得?很仔细,说了这一年家中的大致情况。去年弟弟高烧不退,吃了村里赤脚医生开的方子?不管用,带去乡镇卫生所时说是肺炎,人烧得?都快没了意?识,全家人急得?顾不上?田地,好在后?来治好了。一场大雨耽误了秋收,今年日子?不好过?。又说前不久换季,父亲身体状况不好,家里现在托人去县城找中医开药,好不容易才打?点到关系。

信的末尾,寥寥几笔,可叶芸读懂了家里的意?思。

他们没有办法帮她偿还那笔彩礼,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她能留在城里自找出?路。

合上?信,叶芸已是泪眼模糊。

她突然又有了那种生如浮萍的感觉,无根无蒂,无所无依。

她一直以为家里能是她最后?的退路,读完这封信,才知道从她离开家里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起风了,夏日的天总是说变就变。忽然之间,乌云密布,一阵后?怕袭向叶芸,她攥紧信纸身体里泛出?阵阵寒意?。

如果那天白闻赋没有出?现,她被冯彪污了身子?,那么之后?她的生活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家里的信将?她的退路堵死,是不是谁都可以来欺辱她?女人会骂她是祸水,男人会对她随意?轻薄,佟明?芳会嫌丢人逼她退回彩礼,将?她赶走,她又会沦落到怎样的田地?

如今她收到这封信还能安然坐在这里,是因为有白闻赋在。她现在安宁的生活是基于白闻赋待她好,给她在筒子?楼里,在白家圈出?了可以自由?呼吸的天地。

可相处了二十年的家人都能将?她像商品一样换出?去,那以后?呢?如果有一天白闻赋对她变了,时间长了,腻味了,那么她还能像现在这般,在这诺大的城里生存下去吗?

这些想法在叶芸初来城里时,从没思考过?。她只是盲从于家里的安排,后?又不得?不接受命运的摆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从四德、恪守妇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她前二十年所认为的人生。

闭塞的环境让她接触不到时代的变迁,来到城里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改革的春风无孔不入地洗礼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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