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絮忽然想到什么,视线扫过云意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衣,试探着问:“……他没打你吧。”
云意也不惊讶温絮能这么问,上次碰见嘉雯就知道,她被刘德权家暴的事瞒不住。
沉默片刻,她轻轻摇头:“他现在不敢往我身上添新伤,知道我找了律师办离婚,怕留下把柄。”
“畜生!”
听到这两个字,云意错愕抬头,盯着温絮看了几秒,忽而笑了:“小絮,你以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温絮见她笑了,眉眼也跟着弯了弯,继而又拉直嘴角:“那也得分人,刘德权那种人就只配叫畜生。”
云意无奈摇头,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打量,嘴角噙着笑:“其实知道你住这间病房,我不是问的嘉雯,而是陆律师。”
“陆……”温絮刚说出一个字,立马明白过来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羞赧地摸了摸鼻尖:“你已经知道,陆时谦是我老公了。”
她跟陆时谦的婚礼云意并没有出席,按理说她是不知道的。
“嗯,昨天下午他还来找我聊离婚案的事,谁知道你晚上就出事了。”
云意瞧见她眼里的疑惑,笑道:“刚开始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后来是他自己说的。”
“他说的?”
温絮还挺意外的,如此公私分明的人,聊工作的时候,还能扯到私事,莫名有些好奇:“云意姐,他都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你问过案情的进展,他没透露给你。”
她之前的受理律师不是陆时谦,是律所人员跟她打电话说明情况,才知道她的案子想打赢有些困难,因为取不到对她有利的证据,这点她也清楚,便理所当然接受他们更换了另一名律师。
直到昨天跟陆时谦见面,才知道离婚案是交给了他,也是结束后,陆时谦说出他跟温絮是夫妻。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云意拉过温絮的手,颇有姐姐对妹妹的叮嘱:“小絮,你联姻的对象是陆律师,你比我幸运,好好珍惜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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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谦提着晚餐回来时,温絮正在睡觉,或许是睡得太多,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她就醒了。
“你回来了。”温絮迷迷糊糊睁开眼。
“嗯,给你带了饭。”
陆时谦把食盒放桌上,朝她缓缓走近:“感觉怎么样?”
腿伤好没好没什么感觉,毕竟绑着一层厚厚的石膏,但全身没那么疼了,下巴慢慢有了结痂的迹象,混沌的脑袋也清醒不少。
“嗯,好多了。”温絮瞥了眼他拿进来的食盒,诧异问:“你回家了?”
陆时谦顺着她的目光偏头,而后抬脚拿过食盒,拉开床上的餐桌,帮她把饭菜打开:“嗯,回去换了身衣服,顺便要澜姨帮你收拾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
温絮没想到他能如此心细,还特意回家拿了这些,脑中又突然冒出云意之前说的话,抬眸静静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身上黑色西服也看不出换没换,反正她也分辨不出他西服的款式,只是在他低头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带着未干的湿潮。
此时他认真摆放饭菜的样子,跟他平时工作那般严肃认真,架在鼻梁的那副眼镜,浅色的金丝边看着克制又矜贵,暖黄光线自他头顶落下,让他落在光晕里,染上了些许光辉。
“好,你可以吃——”
陆时谦抬眸就撞上温絮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眼神,后者愣了下,很快移开。
他把筷子放在温絮跟前,直起身,继续那句未完的话:“吃吧,这些都是澜姨特意为你做的。”
“……哦,谢谢,你吃过了吗?”
“吃了。”
温絮低头吃了口菜,想到自己偷看还被人抓包,怕他误会什么,还是觉得解释一下为好:“你别误会啊,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不是在偷看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番解释反而把她出卖了。
“嗯,在想什么。”
陆时谦拉开跟前的椅子坐下,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
呃,以前这人除了嗯一声,不会问后面的话,啥时候开始变八卦了。
温絮放下手中筷子,直接问出另一个问题:“陆时谦,你有家暴倾向吗?”
以前她从未去考虑这个问题,认为不幸福,不相爱都是联姻之后出现的正常现象,但通过云意这事,她确实有了些顾虑。
他们这段婚姻里可以没有爱,若是生命因此而受到威胁,她可不干。
陆时谦眉心微蹙,想来云意刚走没多久:“有些事不是你承诺了就不会发生,只能说你要看这个人的本性。”
“那你的本性呢?”温絮反问。
“我?”
陆时谦站起身,继而去往沙发做未完成的工作:“我是律师,不会知法犯法。”
温絮紧接着问:“那云意姐这场离婚案,你能打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