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节 所谓战争:(1/2)

“所谓战争,并不是那种军乐齐奏,锣鼓咚咚,旌旗飘扬,以及风姿飒爽的骑马将军等整然有序、光辉美丽的情景,它的真实情况是流血、痛苦以及死亡。”——托尔斯泰。

云丹赶来打箭炉的时候,只看见刘仲一个人坐在军帐里挑灯夜读。

“你也看上书了?”云丹好笑。

刘仲手上的东西拿给他看:“阿奴问了很多人画出来的。”

“地图?我也有一份,是喇嘛们绘制的。”

两人将地图放在一起比较,然后挑出有差异的地方准备再请教向导。

云丹环顾四周,没看见未婚妻,他一挑眉:“阿奴呢?”他日夜赶路不过是想提早见到她。

刘仲眼也没抬:“阿岩回来了。”

云丹呆了一下,阿奴肯定是跟他在一起,他满心不是滋味。

刘仲拍拍他:“还有什么消息?我手上一点资料没有。只有从马帮的人嘴里拼凑出来的一点。”他点点革什杂部落的位置,“是他们求援?”

“是。促侵(大金川)的领主扎西次波联合赞拉(小金川)的领主哈依拉木攻打他们所在地丹东,隔壁的巴旺家族,巴底家族,杂谷家族和沃日家族也来分一杯羹。”

“还有吗?”

“松岗的领主斯甲末次波正在观望。”云丹的手点了一下地图。

“现在是雨季。”

“是。”但是既然盟友求援,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否则以后怎么控制手下的领主头人们。红教的掌教也下令当地的喇嘛们全力支援。白教掌教圆寂,他的大弟子暂时管理教务,也下了同样的命令。吐蕃人打仗有随军的喇嘛。

两人商量了一夜。天大亮的时候才看见阿奴打着哈欠晕乎乎地走出来,两人失笑。

看见她衣衫不整,云丹长眼眯了眯,猛地抱起未婚妻亲了亲,简短的命令:“既然你要跟着,换回女子装束,宣布你是我的妻子,皇帝册封的命妇安国公夫人,带上侍女和侍卫,不准一个人随便到处跑。”

阿奴愣住了。露出两个孤零零的门牙,看着有点傻 。

“阿奴玛,你不能永远躲在背后。”云丹叹口气,平日那么机灵的姑娘怎么就是不愿意抛头露面。

阿奴想起被人围观的恐怖经历,不由得手心出汗,咽了咽口水。

见她惶恐,刘仲皱眉:“不用了吧,装成侍卫也很好。”

云丹揉了揉阿奴的发顶,不容他们反对:“现在去换吐蕃的装束,顶上打两根主辫,做好应酬那些贵族的准备,我会宣布我的妻子随军作战。”

阿奴垂头丧气,刘仲见云丹出去了,凑过来劝道:“他等了你一夜,醋劲大发,心里不大高兴,所以口气冲了些。不过他说的有道理。阿奴,大方一点。”

阿奴最终换回了吐蕃的贵族装束,打上两根主辫,标志自己是已婚妇人,顶心上顶着一个珍珠梅朵。

一连几日,来拜见的贵族男女络绎不绝,阿奴的脸都笑僵了。

人们盛传安国公夫人艳绝倾城,难怪安国公眼里再看不见别的姑娘。消息传到了巴旺家族的耳朵里,领主的女儿蔻斯曼很不服气。

高高的碉房里,一间堆满绫罗绸缎的绒巴女子闺房。美丽的蔻斯曼试了又试,每一件衣服都不满意,她侧身照了照铜镜,上面因为雨季的潮湿而蒙了一层雾气,只能看见一个长了白毛的脸蛋轮廓,而侍女才刚刚擦过。她伸手将铜镜重重地扣在桌上:“人们说我是白玉雕成的,难道她比我还漂亮?”

侍女低头恭敬的回到:“奴婢没有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子,就是整个吐蕃也找不到比你更加白皙的姑娘。”

“哪为什么云丹每次看见我都很疏离,跟那尔吉他们看我的的眼神不一样?”

侍女不敢回答。最后说了一句:“你才十六岁,那个老姑娘据说都二十多岁了。”

吐蕃女子二十多岁就算老姑娘了,据说她之前还嫁过一次。蔻斯曼有些得意,想了想昂起头命令道:“告诉阿爸,叫那尔吉带她来见我。”

“绒巴人所居之地尺寸皆山,插天摩云,羊肠一线,纡折于悬崖峭壁中,虽将军大臣亦多徒步,非如沙漠之地可纵骑驰突也。其扼隘处,必有战碉,皆以石而穹于墙垣间以枪石外击,旁既无路,进兵须从枪石中过。故一碉不过数十人,万夫皆阻。。。。。。”

这是刘仲参军陈伟写的随军日记,被刘仲看见,叫他每日照抄一份,算作三个自己的战地报告传递给皇帝。陈参军无可奈何,总不能告诉土匪小王爷,这是俺的日记,请您尊重俺的个人隐私。

他们进山的时候正是雨季,气候湿热。打箭炉到达维镇不过六百多里,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月。沿途都是马帮路,或者人称“猴子路”,已经被雪山的洪水冲的四处垮塌,沟壑纵横,到处都是淤泥,被泥潭吞没了几个士兵之后,他们只能不走泥路,改为淌着一条条齐腰深的小河过去,至少那里安全些。

刘仲率领西川各地汇集的军队连同云丹的人马大约十万人,与绒巴人对峙与大渡河上游。这个数字没有算上辎重、粮道、医药、仓库守军。。。。。。

很丢脸的是,绒巴人集结起来的所有士兵才号称七万,凭借高碉,据险扼守,充分发挥了游击战的精髓,把兵力远胜于他们的汉蕃联军堵在了大渡河的对岸。

虽然自己见识过碉房,却没想到会如此棘手。刘仲想起阿奴说过的话,汉军将领他们一开始还不信邪。用火攻,石头房子烧不起来;用烟熏,他们一楼很高,根本没有门窗,二层以上才有,那是弓箭的射击孔,平日里上下都用独木梯,即在一根粗木的中间凿出脚磴。独木梯有很好的防卫作用,主人将独木梯收起后,碉房就变成一座防御性的堡垒,盖板一盖,连烟也吹不上去。平时家里的贵重物资、粮食多存于碉房的三层,一家人不出碉房也能坚持一段时间,用炸药,此时的炸药水平只能在上面炸出一个白点;挖地道,没用,钻出来就是人家密闭的一层,就像钻进笼子一样无处可逃,二楼绒巴人的掀开盖板对你就是一箭。。。。。。

最后他们用上了云梯,士兵们拿着盾牌直上高层才打下碉房。但是攻打一座碉房,常常连人影都没看见就先死伤百余人,刚刚抢到手,转眼碉房又被神出鬼没的绒巴人给弄回去。两方的围绕着“攻碉”和“守碉”展开看剧烈的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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