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受伤了,在善后。”沈雄见问,脸有愧色,“大约死了三十来个。”
这么多?加上受伤的三十来人,算起来死伤过半了。阿奴心里恻然。
沈雄又说:“王爷还说,娘娘呆是在这里好了,不要进去。京城乱的很,谢小虎逃了。”
这边华家派名小丫头过来问是否有早饭,看见这里一屋子的血人,吓得尖叫一声掉头就跑。严氏带着几个健壮的仆妇赶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忙,再问京城的状况。听闻乱成一团,永林大长公主半夜薨了,顿时脸色发白,留下人就回了谷仓。没有多久,陈氏赶过来。
阿奴这次见了她。
陈氏终于见到这位以貌美心狠出名的吐蕃王妃,像传闻中一样穿着白衣。美是美,不过她眼窝发青,一脸疲倦,头发有点乱,白狐斗篷上还有醒目的血迹。刚才那个引路的吐蕃侍女警告她长话短说,王妃已经很累了。陈氏想想自己家里那些抱怨天抱怨地的姑娘妯娌们,有些惭愧。她苦笑一声:“王妃娘娘,你要什么直说吧?”
昨天事发突然,她没搞清楚状况。如今永林大长公主薨逝,华家陈家的顶梁柱塌了,华为失踪。陈氏琢磨了一夜,想起那顿差强人意的午饭王妃都要收钱,她终于回过味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梁王妃这是在给华家下马威。这次华家做下塌天祸事,她施以援手,又救了华家女眷。以她的秉性,肯定会索要天价报酬。但是儿子在她手上,哪怕是要割自己的肉,陈氏也是愿意的。
“原来华家的女人里还有个聪明人?”阿奴本来已经对她们失望了,闻言眼睛亮起来,“第一,帮你们家摆平劫持刘琅这件事,华家从此以阿仲马首是瞻,不得违抗,条件是保你们一家平安,不过违法乱纪的事我们可不担保。要是不答应呢,也简单。”那就为废帝失踪负责吧,刘珉和刘畅等很久了。
陈氏没想到是这个,梁王妃的胃口比自己想象的大,原来她还想将自己藏着的珠宝拿出来,看来用不上了。
阿奴轻笑一声:“这个你做不了主,带个话给华青君吧。”
“王妃娘娘,我的儿子华为是华家下任家主。”陈氏也跟着两眼放光。既然王妃要的忠心,只要自己担保,儿子是不是可以回来?
“华青君死的时候,他会回来接任,你只有祈祷公公早死才能达成愿望。”阿奴见她脸如死灰,笑道:“你儿子很好,我不会虐待他。不过是让他长长见识,一个家主整日关在家里能成什么大器?别多心,我的意思也不是要你杀华家老儿。”
陈氏脸色又恢复过来。
阿奴竖起第二根指头:“第二,听说华府是你当家,这是你能做主的。昨天为了让你们进密道逃生,我的侍卫断后,误了逃生时机,死伤六十八人,有的人断手断脚已是终身残疾。一人按五千两银子算,一共三十四万两,允许分期付款。”
陈氏的脸又白了,梁王妃比传说中的更加惟利是图 。
阿奴起身经过她身边:“三十万两买华家各位夫人姑娘还有小少爷的性命,真是便宜的紧。”
陈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心知肚明公公只有答应的份,从此华家就是梁王家奴了。
那之后华家人安分的很,阿奴也顾不上他们,粮食越来越少,她只好再次打发人去外面买粮。下午的时候,附近的卫戍部队闻讯陆续赶来勤王。
足足三天,明教的这次叛乱才平息下去,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已经过了五天。阿奴还是担心会遇袭,带着孩子照旧钻地道回到梁王府,刘仲正等着他们。这里离皇宫很近。
王府被烧成了断壁残垣,只剩下湖边水榭上的暖阁,那是密道的路口,重点保护对象,也被烧了一个角。还有就是被砸了个几个小缺口的围墙,上面留着斑斑血迹,可以想见那晚战况有多激烈。
刘仲庆幸:“还好你当初说要小一点,要是王府太大,他们守不过来,只怕等不到陆尘翼的救兵。”
身后几个侍卫抬着永林公主的遗体经过,皇帝下令厚葬这位姑母。
阿奴方想起自己忘记告诉他刘琅的事,刘仲听完无可奈何:“街上的传闻是他们被烧死在公主府,这样也好,总比他们被明教的人拿去做傀儡死于非命的好。以后就一口咬定他们被烧死了。”
“皇上怎么样了?”
“那天气得撅过去,直到晚上才醒,之后都是时昏时醒,御医暗示,大概就这几天了。”刘仲脸色凝重,“还有,驴子受了轻伤。我这次草草清点了一下尸首,没有看见石峰,也没有看见谢小虎,谢小虎的家人也不见了。尸首很大一部分是禁军,禁卫大都在这里。”他指指王府,“石峰嘴里的老弱病残并没有看见。”
“逃了?对了,那个李固呢?不是说他也是禁军五营校尉之一,为什么石峰他们不去找他开城门?”阿奴疑惑好久了。
“傻子。”刘仲搂着她,“驴子刚刚接管了城门,用的都是他信得过的,就是李固也出不去,更不要说上千人。明教徒应该是后来趁着暴乱出城了,西边安定门的守将被杀。这次蹊跷的很,那些所谓的明教徒扮成的流民尸体,仵作说好像都是军人。”
“沈雄也说那些人走路的步态像军人,李固说朝廷里有很多明教的官员。”
“这次暴乱不简单。石峰那些人只怕是不止想出城逃生而已。”刘仲扼腕:“李固死了,家眷失踪,如今皇兄病重,不能再大动干戈,只有先安抚下去,咱们慢慢想法子再把他们揪出来。那些人藏头露尾怕被发现,这次没得逞,肯定会安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咱们站稳脚跟的。”他说完看见妻子看着自己微笑,连忙在脸上摸摸:“有脏东西?”
“没。我是想,阿仲什么时候也知道耐心这两个字了?”阿奴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粽子,咱们快三十了。”
原来转瞬两人已过半生,刘仲将她裹进自己的斗篷里,心里柔软一片:“咱们今年肯定能一块过生日。”
已经走到门外准备上车的刘铁发现这两人磨磨蹭蹭的,又掉头跑回来不耐烦的大叫:“皇叔,你们快点。”
阿奴揉揉额头:“这两天他骂我食言而肥,以后会是个大胖子。”第二天她没办法带刘铁回宫,看见那些伤员,刘铁知道事情不对,他挂念父母,只有缠着她这个堂婶。阿奴快被他烦死。
刘仲也烦恼:“皇兄那个样子,小铁见了只怕会伤心。”六岁的二皇子哭起来那是惊天动地,嗓门不比令狐文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