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运昌急忙掀帘子进去,谢立扶着消瘦的奶奶在水池边,看向陶运昌的眼里全是恐惧。
陶运昌快步走近,才发现水池里是一汪黑血,在惨白的灯和雪白的瓷盆里颜色触目。陶奶奶被谢立扶着,安抚他说,“没事,老毛病。”但似乎没有说服力,谢立抓着奶奶的手一直颤抖,无助地喊,“陶运昌,救护车!”
陶运昌全身从头顶凉到指尖。但他知道在这个情状下不能慌神,他问奶奶,“什么时候开始的。”
陶奶奶吐干净了,接过谢立的水漱口,淡然道,“没多久。”
陶运昌握紧拳头,他知道现在不是和奶奶争论谎言的时刻。他摸出手机准备打车,谢立马上来了一句,“送镇北人民医院,我姨妈在那,好挂专家号。”
陶运昌顿一下,把镇南诊所改成了人民医院。他扶奶奶在店门口等车,把店里的一切安置好,拍拍谢立手臂劝哄说,“你先带笨笨回家,听话。”
“这时候怎么能让我走,我要一起去。”谢立甩开陶运昌,给姨妈打了电话,陶运昌站在一旁看着焦急的谢立,沉沉叹了一口气。
谢立握着奶奶的手不放,直到租车泊在店门口。陶运昌知道,自己的防线已经被冲破,他需要帮助。可像他这样的人,总是很少很少呼救的,要向自己什么都给不了的,心仪的对象呼救。
再没有比这更软弱的事。
可是为了奶奶,一个个藤编筐养育他长大的人,终究还是低了头。
陶运昌从口袋里拿出家门钥匙,那个有着小狗吊坠的钢圈落在谢立手里,谢立刚触摸到冰凉的材质,手就立刻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陶运昌认真地看向他,郑重说,“你先回我家,把笨笨照顾好。你没写作业,今晚早点睡,睡我床上,锁好门,明天早点起来把作业补完。最后请你帮一个忙,我书桌右数的第二个抽屉里有银行卡和奶奶的证件。明天放学后,帮我送过来。”
谢立闻言愣了愣,又看向虚弱的奶奶,轻轻握回陶运昌的手,回应说,“嗯。”
“那我先带奶奶走了。”陶运昌扶奶奶进车内,自己再坐进去,按下窗户,对店门口紧紧攥着钥匙的谢立,温柔又充满歉意地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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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月不到小立就要过生日了,他说不回市里过,要朋友来镇上。以前过年都不愿意回去的,现在居然不想走。
问他要什么礼物竟说不要。真稀奇。
十班老师说他成绩挺稳,那应该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