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运昌却郑重道,“陈阿姨,我毁约了。”谢立听得一头雾水,只是拽他。陶运昌牵着谢立的手又跪了一会儿,除了说过一句谢立听不懂的话,便再无多言。
回程路上,谢立旁敲侧击想知道陶运昌和妈妈的约定,陶运昌只是敷衍过去,扯开话题说,“市局那边确定了王局的犯罪事实,会移交给检察院。可能有些程序要忙,我们先不装修新房子。”
谢立无所谓说,“我觉得现在住着也蛮好的。”
车泊在巷口,谢立和陶运昌又钻进了破败的,歪歪扭扭的矮楼片区。
地上雨水又积起,谢立穿着白鞋子,小心翼翼地踩在水中高地上。
“这也叫好?”陶运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接着腰上一暖,耳边又有低微的呼吸声,“我抱小乖过去,嗯?”
谢立心里暖,但面子上不愿意,就算邻居搬走了一些,也还有人住不是吗。谢立挣脱道,“不要以为你现在力气大,我以后练练,比你力气更大。”
“镇南花灯集市的入口,到建成藤编店,只有一点公里。”陶运昌不想理他吹虚,把谢立抱到一个高地说,“你高二,十六岁。体能最好的时候,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完不顾谢立反驳指着他鼻尖道,“站着,别动。”
谢立暗骂着被提起的高中糗事,就看陶运昌拎着一双雨靴,从家里走过来,谢立接过,发现还是印刷厂发的款式,只是这双边缘有点泛黄,但却是新的。
“家里没有全新的了,这双是七年前放那的,一直没再穿,你将就一下。”陶运昌说完,谢立才想起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望着陶运昌脚上的雨靴,脱口而出道,“情侣鞋。”
陶运昌笑道,“你以前也这么说。”
谢立倏忽间记起,陶运昌高二时也为了过水坑,送了他一双雨靴,谢立没穿多久就扔了。可陶运昌自己的那双,被称为情侣鞋的靴子,却一直洗得很干净,被储藏在黑暗的柜子里。若是谢立不再来,或许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谢立默默地跟在陶运昌身后,低头小声咒骂,“超忆症真可恶。”
陶运昌赞同道,“妈妈走的那天,我不该听大人们的话,把乳牙扔上屋顶,求什么幸运降临。”他顿了顿说,“一切反常的记忆能力,都是从那时开始的。”
“那我们把乳牙从房顶上拿下来,可能你就没毛病了。”谢立似是捕捉到了关键点,给陶运昌提议。
陶运昌要谢立赶快回家。他只想速速做好晚饭,美美地抱着谢立躺床上看新闻。
谢立却固执的,一定要找到那颗罪魁祸首的乳牙。陶运昌本没兴趣管他胡来,但见谢立搬出家里的梯子,便有些头痛。
谢立把梯子搭在瓦房的檐边上,二话不说往上爬,陶运昌赶忙跑出来扶住梯子,在地面幽幽道,“当心。”
隔了一会儿,陶运昌只觉无奈,便又抬眼问,“有没有找到?”
谢立伸头,在每一张瓦片的边缘搜索。过了好久好久,陶运昌听见谢立学着自己的语气,轻快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