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也惋惜:“她就是年龄大了点,比宋有金大八岁,长得也清秀,好看呢。就是年轻时没遇上好的,本来都快要谈婚论嫁了,结果她那对象考上大学,又耽误几年,好不容易等到大学毕业了吧,人家开口悔婚了。”
姜湘愣了愣,憋不住想骂人。
她若是遇上这种故意耽误她几年青春的渣男,谁也别想拦着她拿刀剁人。
方静叹口气,“总之遇人不淑,她被耽误了好些年,厂长喜欢她的脾性,觉得能治住宋有金,专门安排他两相亲。宋有金那皮相你也见过,小白脸,长得还行,廖干事看得上,就结婚了。”
廖干事,也就是廖娟,宋有金他媳妇。
姜湘还是止不住惋惜,打心眼里觉得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去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她听一听八卦图个乐子,犯不着多嘴评论。
方静捂了捂嘴,抓着姜湘小声说:“接下来跟你说的才是重点,你听了指定高兴!那宋有金,昨晚遭殃了!”
话音刚落,姜湘顿时来了精神,兴奋道:“怎么?怎么遭殃了?”
“宋有金不是喜欢喝酒嘛,全厂都知道!昨晚他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喝完酒,散了各回各家,大半夜一个人走巷子,结果让人套了麻袋,挨了好大一顿打!”
“好啊!”姜湘禁不住鼓掌,拍案叫绝。
方静急忙嘘了一声,示意她低调些,“你高兴也别这么显眼,小心让别人以为是你找了人打宋有金呢。”
“我哪有这个能耐?我打得过他吗我?”
“你是没力气,打不过,你不会找其他人帮你打?”
姜湘笑了一声,骂道:“我倒是想找人揍呢,我找谁去?谁愿意帮我出头得罪你们厂长家独苗苗啊?”
方静也笑,当然知道姜湘做不出这种事。
单纯是觉得巧合,姜湘才刚刚回了长川市,当天夜晚,那边宋有金就被套麻袋挨了打!
说巧,那真的挺巧的。
听方静提起这茬,姜湘起初笑着,后来不知怎么想到了梁远洲……顿时一愣,脸上的笑渐渐消失。
姜湘想起上火车前,在兴安县火车站候车室,和梁远洲拐着弯儿打听机械厂宋有金消息的那一幕。
莫非是梁远洲当时记到了心里,回了长川市又去打听了一番?
当年她被宋有金纠缠受欺负的事儿,在机械厂这一片不算秘密,稍微存了心去问问,不难问出来。
若是梁远洲知道了,套麻袋打一顿算什么,她还担心他要拿刀剁了宋有金呢。
姜湘心有戚戚,垂了垂眸,双手交握,没敢再说话。
方静叮嘱她:“总之你最近少来机械厂这边,别招宋有金的眼。他现在顶着一个被揍肿的猪头,走路一瘸一拐的,满大街找嫌疑人呢!”
想到那场面,姜湘顿时忍不住笑了,下意识祈祷宋有金永远找不到嫌疑人!
她心情极好,又和方静叽叽喳喳聊了半晌,最后拿了炉子里刚刚出来的烤红薯,心满意足地走了。
方静送走她,在筒子楼门口站了许久。
她望着姜湘渐行渐远步伐欢快的背影,突然便很羡慕她没心没肺自由乐天的性格。
她认识的好些朋友,性格都不会有姜湘这般鲜活。
那一边,姜湘拿着从方静那打劫来的红薯,一边剥着皮一边往印刷厂家属院的方向走。
她正走着,喜滋滋舔着手指上沾的红薯泥,后脑勺突然就挨了一记!
姜湘顿住,没好气骂:“谁啊?”
却见方才抽她后脑勺的,俨然就是梁远洲。
梁远洲靠墙而立,双手插兜,像是在此处等了很久,“大小姐,终于肯从您朋友家里出来了?呦,人家招待你,就给你一个烤红薯?”
姜湘:“…………”
姜湘哼了一声,扭头继续走,“谁叫你在这里等我了?又没让你跟着我!是你自己厚脸皮非要跟着我!”
梁远洲步步紧跟,“是是是,是我厚脸皮非要跟着你,姜湘同志,请问你接下来去哪里呢?”
“没计划去哪里。”姜湘说着,主动给他掰了一半的烤红薯。
梁远洲颇感意外,受宠若惊,伸手接了过来。
姜湘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和他说话,语气漫不经心,“谢谢你昨晚帮我出气,套麻袋打了宋有金。”
“……”
“什么,什么出气?”梁远洲眼神茫然,企图装傻,“湘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昨晚大半夜,你专程过来给我送了烤鸡腿!那时虽然天黑,但我看见你裤腿上好像沾了血,当时以为看错,现在想想,应该是你打宋有金打的——”
“胡说八道,”梁远洲蹙眉,“干我们这种行当的,最要紧就是不能留下破绽。”哪能裤腿上沾了血?
“。”姜湘瞅他。
梁远洲:“。”
梁远洲扭头,低下脑袋,默默吃起了姜湘给的那一半烤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