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 梁远洲反应过来,顿时被她这一番骚操作气笑了。
敢情那会儿他躺藤椅上闭眼小憩,由着姜湘一个人围着灶台忙活做饭, 她心里不平衡,偷偷记了仇啊!
笑过之后,他曲起手指,没好气地弹她脑门, “小没良心的, 记仇记得倒挺快。”
“哼哼哼。”躺到藤椅上的姜湘闭眼装死。
梁远洲又笑了, 拿她没办法, 只能自己出去房间,挽起袖子, 任劳任怨一个人洗锅洗碗,放任姜湘去偷懒。
等他辛辛苦苦刷了锅洗了碗, 再进去房间, 就看见姜湘躺在藤椅上, 歪着脑袋,呼吸均匀而平静,显然已经睡熟了。
他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一时间眼神都温柔了下来,心脏止不住发软,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然而梁远洲并不打算让她继续睡下去, 藤椅上睡久了会很不舒服。
况且这间房算是杂物间和柴房,空间阴冷潮湿, 放任姜湘在这里睡一觉醒来, 头疼不说,八成要着凉生病。
“湘湘, 醒醒。”他轻捏她脸颊。
“不要吵。”姜湘蹙了蹙眉,打掉他的手。
梁远洲继续捏她脸颊,弯下腰轻声哄道:“乖,想睡觉就去我房间睡,我那边有铁皮炉子生火取暖,没那么冷。”
姜湘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困得不想动,也懒得动。
她也是真的累了,一上午在外面奔波,为了找梁远洲来回跑了好多路,最后还做了一顿饭!
想起这个姜湘就觉得更困了,一动也不想动。
梁远洲倒是想直接抱她过去,但是他不能抱,大杂院人多眼杂,让人看见了他两如此亲密,恐怕要惹来不少闲话。
私底下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他可以肆无忌惮对着姜湘亲亲抱抱,明面上却不能这么过分。
梁远洲好说歹说,哄着姜湘从藤椅上起来,然后让她进去隔壁的卧室睡觉。
姜湘坐到他床上,不太好意思,揉着犯困的眼睛道:“这是你的床。”
“我的床你更能睡,湘湘,莫非你嫌弃我的床?”
“……”姜湘蹙起眉,没说是嫌弃还是不嫌弃。
尽管睡到一半被迫爬起来挪了个地方,她还是困得要死,但不好意思没脸没皮直接睡到梁远洲床上去。
梁远洲耐心有限,直接帮她脱鞋,把她抱到床上,然后拉着棉被给她盖上,“闭上眼睛睡你的觉,我出去守门,放心,不会让你在我这里过夜,天黑的时候我喊你,我亲自把你送到国棉厂,行不行?”
“也,也行。”姜湘眼皮打架,趴到舒适柔软的床上,眼一闭头一歪,当场就睡了过去。
看得出来,她在国棉厂当纺织小女工这段时间,是真的累坏了。
梁远洲微微叹气,有些无奈,心想不能再拖了。
他得尽快把湘湘从国棉厂拉出来,不能任由她在车间三倒班,做那么辛苦的纺线工作了。
无奈的是姜湘还不够信任他,若是足够相信他,有他在,他不可能让她饿肚子吃不饱,也不可能让她无处可住,无人可依。
她那么着急自立自强挣钱,把国棉厂的破工作看得如此重要,不就是还没把梁远洲当做能够依靠的后盾吗?
梁远洲并不气馁,没关系,现如今湘湘不够相信他,总该相信她自己真真切切拿到手的工作。
长川油矿的正式工岗位,他势必在得!
就在姜湘睡得胡天胡地不知时间流逝的时候,梁远洲给屋子里的铁皮炉子生了火,再把衣柜里的汤婆子翻出来,灌满热水。
暖乎乎的汤婆子塞进姜湘被窝里,姜湘下意识抱紧了,睡得呼呼香。
梁园洲有无数次冲动想爬上床跟她一起睡,最后还是没上去。
他不甘心地出了房间,坐在门槛上,拿了木头和刻刀,准备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大杂院里。
妇女们围坐在灶台边上织着毛衣,隔一会拉扯几句闲话,又过一会儿好奇的眼神止不住朝着梁远洲的方向瞥去。
她们几个又不是瞎,看着梁远洲忙前忙后进进出出,没个消停,如今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却是坐在门槛上不知雕刻着什么东西。
那半晌没露面的姜湘呢,躲房间里干什么呀,睡觉?
妇女们窃窃私语,其中一个低声道:“梁远洲带回来的那丫头,长得挺漂亮,就是做的事儿却不像个正经人家出来的,不像话……”
“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正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咱们街道上次不是发粮票嘛,我记得卢干事还问了咱们一嘴呢,说咱们院里多了一个人的粮食关系,那人叫姜——”
姜什么来着。
“姜湘!”另一个妇女果断道。
“对对对,俺也想起来了,是叫姜湘。”
“那应该就是这丫头了,八九不离十。”
众人啧啧称奇,“梁远洲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啊,竟然把她粮食关系都拐过来了,那就是来真的了,要结婚。”
“这不是还没结吗?男未婚女未嫁的,她又是下厨做饭又是在男人家里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