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城的那一天遇到梁远洲,她生活里的苦好像一下子变淡了,后来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到现在全然变成了甜。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喜欢梁远洲带来的这一切改变。真好。
就在姜湘心里止不住念叨梁远洲的时候。
那一边, 梁远洲拎着一只大公鸡,带着几个兄弟闯进了市人民医院。
医院二楼,病房。
蔡婆婆躺在床上, 捂着丢了四颗牙说话漏风的嘴,咿咿呀呀哭了一天仍不消停。
徐盛安隔了老远,坐在长椅上,眉眼隐隐不耐烦。
不止他不耐烦, 同一个房间里的其他病人也快遭不住了。
医院里的病房并不大, 七八个床位, 其他床上也挤满了病人, 本来大家安安生生睡着,蔡婆婆一进来, 所有人的耳根子就没清静过。
早有人想开口骂了。
奈何徐盛安一身公安制服的人在那坐着,任谁也没胆子张嘴骂。
蔡婆婆老伴儿是个满脸麻子的老汉, 沉默寡言, 一辈子老实巴交的, 来了医院起初还在愤愤不平,后来徐盛安亲自过来一趟,便没有再说过话了。
大丫二丫更是瑟瑟发抖,躲在一边不说话。
徐盛安冷道:“我忙得很,没时间跟你们耗。蔡婆婆,你闹也闹过了, 嚎也嚎过了———我还是那句话,是你先嘴贱挑事, 你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说人家一个小姑娘, 说的那些话有多难听,我就不复述了, 在场的街坊邻居都能作证。”
蔡婆婆不服,漏风的嘴说话含糊不清,“窝,窝没有下说!那丫头,和男人,乱遭。”
徐盛安沉下脸,“我先前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唔,唔……”蔡婆婆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大丫看不下去,站出来道:“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徐公安都说了,你没理,街坊邻居都听见了你说的那些话,好端端的你说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肚子里有没有——”
没等她说完,徐盛安瞄她一眼,大丫顿时不敢说下去了。
房间里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哀嚎声。
就在徐盛安没了耐心准备走人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骚乱。
“同志,你不能进来,你手里拿着刀!想干嘛!”护士着急大喊。
“放心,我不闹事,我给人送礼。”
“送,送什么礼值当你拿刀!”护士强撑着问。
有黄毛跳出来,“洲哥我看着,你先进去。”
梁远洲绕过拦路的两个护士,一手拎着刀,一手拎着咕咕惊叫的大公鸡进去,迎面就和冻着一张脸的徐盛安对上。
梁远洲笑笑,“巧了,徐公安也在。”
蔡婆婆看见他手里磨得锃亮的大刀,吓得腿都软了,“唔,唔,唔呜呜。”
整个病房都沸腾了,所有人吓得一动不动。
徐盛安眉头皱紧,走上前,淡定地瞄了一眼梁远洲手里的大刀和咕咕叫的大公鸡,隐约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这位同志,你把刀放下!医院里不许带刀!”楼道外头的医生和护士终于闯了进来。
后头的黄毛解释:“哎呀说了几遍了,我洲哥不是来砍人的,他真的是来送礼的,给那死老婆送只大公鸡!”
“呦,公安同志也在呢?”说着说着,黄毛的声音渐渐怂了下来。
没办法,他们这种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最怕的就是公安同志。
梁远洲恨铁不成钢,踹他一脚,连忙和医生护士解释,“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这位掉了牙的老婆子送个礼。你看,公安同志都在这呢,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拿刀砍人啊,是不?”
“是吗?”医生护士将信将疑。
徐盛安终于发话,“没事儿,我在这呢,晾他不敢拿刀砍人。”
梁远洲保持微笑。
不一会儿,其他围观上来的热心群众以及医生护士总算散去,黄毛屁颠屁颠地关上门。
另外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立在梁远洲左右两侧,唬人的气势摆得足足的。
蔡婆婆脸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梁远洲不急着教训她,先是朝四周的病友弯腰鞠躬,“抱歉各位大爷大妈大伯大婶,接下来的画面有点血腥,大家别怕,我现场杀个鸡。”
众位病友纷纷沉默:“…………”
这真的不是威胁恐吓吗?
这真的不是威胁恐吓吗?
这真的不是威胁恐吓吗?
奈何边上的公安同志都没说什么,面不改色目睹梁远洲折腾现场杀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