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显沉默地点了点头。
如今隐瞒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但是要透露多少，却需要他好好斟酌。
虽说六大宗门在某些时候会同心协力，共度难关，可是合欢宗的问题，太过……
想到这里，他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百年前，有人对神树动过手。”
“七十年前，我察觉到了异样，可是无论我如何探查，都没有发现动手的那个人的踪迹，只能探查出神树确实受到了损伤。”
【合欢宗宗主真是这些宗主里最敏锐的一个了吧？】
苏璃坐了一路的飞舟，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比起和一群没什么大瓜的弟子在一起喝酒谈天，她选择回合欢宗给她安排好的房间，安心地用云端之镜吃瓜。
【啧啧，其他宗门也就是这几个月才发现问题，颜绯居然七十年前就察觉到异样了？】
听到天外来声的声音后，颜绯眼中闪过一丝怔愣，随即，他露出了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既然天外来声来到了这里，那他想隐瞒的事情，自然也隐瞒不住。
想到这里，他抬眸看了一眼目光沉重中带着焦急的两位宗主，声音带上了一丝疲惫的沙哑：
“无定神树本身有自愈能力，可是那次的损伤太过严重，神树为了修复自身，只能利用神树的能力，做出了交换。”
“无定神树的交换，在完成之前，就连神树自己也不知道被换走的是什么。”
听到这里的天机门主眼中的神情分外凝重，他沉声问道：“那神树交换时被换走的，是什么？”
颜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未来。”
短短两个字，却好像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有些沉默地闭上双眼，这个秘密，他自己已经在心底压了七十年，哪怕是清虚尊者，他也未曾吐露分毫。
如今只是七十年的时间，有他周旋，尚能瞒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早晚会有人发现问题。
到那时，整个合欢宗或许会变成一片无人之地，再也无人敢来踏足。
承天宗宗主和天机门主听到颜绯的回答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是相似的疑惑：
未来？？
难道神树用合欢宗的未来作为了交换？
可是合欢宗马上就会有一位碎虚尊者，乐裳长老的大乘期修为也和板上钉钉无异，合欢宗的未来明明一片光明啊？
就在这时，天外来声做出了回答：
【原来神树无知觉交换出去的，是合欢宗所有范围内修士的子嗣后代。】
【修士修为越高，要得到子嗣便越发艰难，但是也总归会有些许的机会。】
【可是神树的交换，却把这种机会无限制的压缩了下去，虽说没有压缩到零，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合欢宗范围内的女修想要怀孕生子，就算有高阶灵药辅助，却也艰难至极。】
听到这里的承天宗宗主眼中满是错愕：
居然是这种未来！
那合欢宗以后岂不是……？
若是被合欢宗城池内的城主和世家知晓，那……
只是一瞬间，他的脑中便闪过了无数个想法，最终，他抬头看着依旧一脸平静的颜绯，在震惊的同时，眼中也不由地带上了一丝赞叹：
若是他，真的能守住这样沉重的秘密七十年，还在这些年中从容应敌么？
颜绯感受着他们的目光，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叹息的沙哑：
“这些年来，我想遍了任何办法，却依旧没有办法扭转这种交换。”
无定神树庇护了合欢宗和周围的城池两千年，它做出的交换，有着两千年时间的积淀，又完全符合规则的运转，就算是天道想要逆转，恐怕都不一定能轻易做到。
可是……
万一真的有其他的办法呢？
想到神出鬼没，能知天下万事的天外来声，他眼中带上了一丝微弱的希冀：
“也不知修仙界中是否有修士或者说灵宝，能够挽回合欢宗的未来？”
苏璃听着颜绯的话，看着天道之书上给出的回答，声音带上了一丝叹息：
【哎，无定神树本身就有被法则承认的交换之力，更何况它又庇佑了合欢宗两千余年……】
【除非放弃神树，直接把它砍了，说不定还能有点效果，但这种交换已经持续了一百来年，估计效果也有限。】
【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多挖点修仙界能提升子嗣几率的灵宝……】
【但修仙界本就子嗣艰难，这种灵宝一出世便被疯抢，合欢宗就算能抢到，估计也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