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宁是王垠安的姐姐!
这个认知让陆怀卿诧异不已。
难怪傅葭临会准许王垠安一个外臣却能进后宫。
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傅葭临信任王垠安,原来竟是为了让他进宫看姐姐。
那怎么从来没人提过这两人是姐弟这件事呢?
“你不舒服吗?”傅葭临问。
其他人的目光都在江心月身上,只有傅葭临注意到了陆怀卿的奇怪。
他停下脚步,弯腰问扶着门框出神的陆怀卿。
“没有。”陆怀卿摇头。
傅葭临不是前世的他,他解答不了陆怀卿的疑惑。
“有凳子吗?”傅葭临问王垠安。
王府落败多年,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王垠安还是小跑着把小厨房里的两张椅子拿了过来。
何怀之在厢房里替江心月诊治,其他人也都跟了去,只剩傅葭临还在陆怀卿身边。
他看着她神情落寞,这是陆怀卿在他记忆里最难过的时候。
陆怀卿确实很难过。
如果说,她对江德忠只是欠了一点恩情,那对于王婉宁就是有份情谊在的。
前世的王婉宁是个疯子,还是个哑巴,但她很漂亮,不对,应该是非常漂亮。
漂亮到陆怀卿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像一朵开到极致,艳丽到快要糜烂的牡丹花。
前世陆怀卿有很多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尤其是和傅葭临闹翻以后,那些话都只能和王婉宁说。
被圈禁在瑶华宫的那些日子,王婉宁从殿门进不来,就会偷偷钻狗洞来看她。
哑巴又疯癫的姑娘头上沾着灰尘也毫不在意,只会痴痴傻傻比划:阿卿,我要听你说话。
陆怀卿就会把傅葭临的讨厌全部讲给王婉宁。
偶尔,她也会讲漠北的雄鹰和野兔,讲马踏荒原时的快活和自由……
而王婉宁总是乖乖坐着,满眼向往而期许的神色,像私塾里最听话的学生。
“怎么会这样!”陆怀卿从回忆中回过神,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
前世,宫人们都说王婉宁进宫时就是疯子,只是因为太过貌美,即使她有疯病,先帝也颇为宠爱。
但……陆怀卿想起刚才他们进门时,王婉宁温柔而明艳的笑容。
她能肯定,现在的王婉宁绝不是疯子。
如果是这样,那她今生就绝不能再让婉宁疯掉。
“给。”
陆怀卿看到眼前傅葭临摊开的掌心。
里面放了好几颗糖,被漂亮的糖纸包着,乖乖躺在他的掌心。
傅葭临:“不是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糖就有用吗?”
陆怀卿剥开一粒糖放进嘴里,好像刚才的烦忧真的淡化了不少。
她靠着椅背,仰起头:“傅葭临,我感觉我什么事都做不好。”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婉宁再被逼疯,可是她疯的原因,疯的时间陆怀卿都不知道。
陆怀卿突然有点讨厌上辈子那个自己了。
每日都陷在傅葭临会不会反悔灭了漠北的恐惧里,只想着自己和漠北该怎么活下去。
而从来没去关心过身边的其他人。
可是她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怎么会那样,明明在漠北时,她最会照顾所有人了。
可是到了长安,她好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去管其他人。
陆怀卿抱住自己的膝盖,垂下眼睫,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瑶华宫里莫名其妙掉眼泪的时候。
“没有,你做的很好。”傅葭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怀卿感受到傅葭临伸手揉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他弯下腰,轻轻揽住她:“如果觉得做的不好的话,可以重新做的。”
“我会陪你一起。”
漠北人不讲男女大防,也不像大燕人这么含蓄。
陆怀卿被很多人抱过,即使如此,她也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