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知道我们漠北很好啦!”陆怀卿道。
傅葭临这下注意到了她话里的“终于,不由反问了她。
“没什么啦……”陆怀卿敷衍过去。
她嘱咐:“那你也要好好的哦,不许做坏事。”
“我们要一起回漠北见我阿娜去!”
星垂旷野, 草原更显宁静辽远,然偶有长风吹动草原上疯长的草木,就露出了马蹄踏过的印记。
年轻将军巡视一遍后, 转身跑向营帐禀告:“苏尔大人, 漠北诸部中东部和南部的军马已经安置妥当,听候大人命令。”
“好。待几位将军到了之后, 叫他们来我帐中。”苏尔吩咐。
苏尔的案前摆着两份东西,一份是与大燕的盟书, 另一份是前几日谢慈从大燕送来的书信。
信里是告诉他大燕皇帝是害死陆玠的凶手,请她出兵帮陆玠复仇。
“您当真要进犯中原?”铁木总觉得其中不对。
就算那谢慈说陆玠当年回长安后,是被皇帝的人秘密处决的, 但盟主大人也不至于为此马踏中原。
苏尔:“我答应谢慈出兵, 是因为阿卿在长安。”
她和陆怀卿相似的琥珀眼睛里带着探究。
幸好这次是银雀阴差阳错去的长安,再加上如今谢慈的势力大不如前。
否则以谢慈的手段心机,若是自己在长安,只怕只能答应谢慈与他合作, 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我又没说, 我出兵是去帮他的。”苏尔将盟书收入盒中收好,“咱们与大燕有盟约,大燕有难,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他们先准备着,只要大燕有动静立刻南下。
她又想起什么般,转过头:“我让你们给银雀递消息,让她近日待在东宫,不要随处走动的消息送了吗?”
“大人放心, 已经给小何医官和阿依木送了。”铁木道。
他生怕被苏尔看出心虚——都怪老何那个讨厌的中原人,硬要叫他帮他给何怀之顺带捎封家书。
苏尔颔首:“好。”
而在另一头星隐月沉的长安, 何怀之起身蹑手蹑脚离开了东宫,转身往和玉棠约定好的地方去。
玉棠将何怀之往内宫带,两人绕了许多远路,最终往长乐宫去。
崔皇后则站在殿门口等着,她一看到何怀之出现在长街的尽头,就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向他跑去。
她着急撩起何怀之的袖子,像是在寻找什么。
在看清对方手上的胎记后,崔婉一把抱住何怀之:“母后的好淮儿……都怪母后不好,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你,还让旁人占了属于你的位置。”
当年,她就知道傅葭临是冒认的,她的淮儿在手腕处是有一块胎记的。
不过当时崔家正是和谢家扳手腕落于下风的时候,她手上如果多一个烟雨楼的帮助会好很多。
况且,傅葭临冷漠、绝情、手段狠辣——这样的人做儿子不行,但当一把做脏活的刀正合适。
这么多年她也就暂且容忍那个野种喊她母亲了,但私下里也没有停止过寻找儿子,只是自然比不上皇帝的人。
“真像……一看就是母后的儿子。”崔婉伸手描摹着亲生儿子的眉眼。
虽然他长得不像傅书,但何怀之的眉眼一看就是他们崔家人。
这才是她的好儿子,就算流落在外也能兼修己身,成了这般温和模样。
还是个医术高明的好医生——比那个只会杀人的傅葭临不知道好了多少。
崔婉喃喃:“淮儿,母后的好淮儿。”
何怀之则完全是一头雾水。
虽然玉棠已经和他说了,他当年是在乱军之中无意丢的,但何怀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大燕的皇帝和皇后连亲生儿子都能找十九年才找到?
而且崔皇后难不成是现在才知道他有胎记的?不然怎么会认错?
而且……何怀之听到崔皇后抽噎一个劲儿骂皇帝和傅葭临。
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儿子,难道不该先问孩子苦不苦吗?
他师父写的家书,也是先关心完他,才叫他回漠北时记得带酒给他喝。
“淮儿,你放心……属于你的东西,阿娘很快就会都给你拿回来。”崔皇后握住儿子的手,“你且再等些时候。”
不管是对崔家不留情面的傅书,还是那个冒名顶替的傅葭临,以及那个明明早就知道何怀之是她儿子,却一直不告诉她的谢慈。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何怀之从长乐宫离开后,却看到天尽头有火光。
他当时并未多想,等到第二日,才听说昨夜永昌坊大火,烧了半条街,天牢自然也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