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眼前的叛军被杀完了,陆怀卿才调侃他:“你当时说,能帮我杀人时,我还觉得亏本。”
现在她才发现一点都不亏,原来不论是刺客、叛军,傅葭临都绝不会让她陷入险境。
陆怀卿感叹:“你还真是厉害。”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夸夸这么好的傅葭临。
“这种程度的保护贵不贵啊?要不你便宜点收我?”陆怀卿故意问。
傅葭临沉默。
在禁军援军赶到后,傅葭临才像是终于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他摇头道:“不贵。”
他比任何人都想陆怀卿好好的。
如果是陆怀卿的话,他永远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这场政变虽然禁军战损颇多, 但宫中贵人和朝廷命妇大多安好,陛下也在叛军攻打宫门是就逃往了禁苑。
谢慈更没有想到苏尔和大燕皇帝通了气,原本答应帮他的军队, 反而阻止了北境四镇来援的军队。
他也被人活捉。
“高安, 你没有开宫门!”谢慈愤恨道。
若不是他的军队破宫门时颇耗了些力气,他早就捉到傅书和陆怀卿了。
有了这两人在手, 这天下都得是他的。
高安不免嘲讽:“傅葭临不可能受你胁迫,更不可能任你摆布。”
他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 很了解那位五殿下的品性。
若是一年前,还不喜欢陆怀卿的五殿下,兴许谢慈拿他的血脉问题胁迫还有几分用。
但偏偏如今的傅葭临喜欢陆怀卿, 喜欢到可以为她涉险境, 搭救不相干的人……甚至学着成为一个正常人。
更何况……
“陆兄已死,但阿卿还活着,她姐姐和母亲也都在。”高安道。
他不可能让陆二哥的家人再被卷进长安的权力漩涡。
“哈哈哈——说得冠冕堂皇!”谢慈挣扎着仰起头,“还不是你不敢!你怕傅书!”
“大胆!谁让你直呼陛下名讳了!”高安呵止。
“你们不都是吗?”谢慈反问, “你们都是好人, 只有我坏?都是老狐狸演什么?”
“真正的好人早就死了。江逾白、陆玠,就是他们太烂好心了,才活该死那么早?”
“高安,你当年也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皇帝要对陆家下手吗?”
谢慈此刻终于撕破他多年装出来的沉稳温和,露出癫狂的那一面:“崔婉那个疯女人没说错。”
“这都是我们欠她和陆玠的。”
傅葭临来时正好听到谢慈的话,他看着这人此刻疯疯癫癫的样子,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公公,父皇派我来审他, 先将他带去白衣卫的秘牢吧。”傅葭临道。
等再见谢慈时,他已经又恢复了冷静的模样。
他打量着面前的傅葭临, 缓缓笑了:“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殿下还没问你话,你怎可多嘴!”王垠安呵止道。
谢慈像是完全不在乎,继续自顾自道:“当年把你从普通的洒扫仆役收进来做兵人时,我就不该好好打磨你这把利刃。”
傅葭临原本在看卷宗的目光一顿,他抬眼,却比谢慈以为的更冷静:“你是我师父?”
“那就说的通了。”傅葭临放下手里的卷宗。
他很久以前就曾觉得奇怪。
当年他与师父决一死战时只有十二岁,就算师父当时被他提前一夜下了迷药,都不应当那么轻易被他杀掉。
除非当时他杀的不是他师父,而只是他师父找到的替身。
“你就不恨吗?”谢慈被傅葭临的风轻云淡触怒。
傅葭临:“我为何要恨?”
此话一出,别说是谢慈,就连傅葭临身旁的王垠安都目露惊讶。
不论怎么说,一夕之间发现教导自己许多年的师父,竟然是害自己多年颠沛流离的罪魁祸首……
傅葭临当真就一点都不恨吗?
“你做的错事,我会查清,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傅葭临幽幽望向谢慈。
他确实不恨谢慈。